即使之前,吴有为不说,马新贻也会想尽办法夺取主导权的,鹤川一败,战场上,他只信自己。
林动也竖起耳朵,听他高论。
这种行军布阵的东西,是林动最为匮乏的知识。
“自古以来,打攻城战,不外乎就是围三缺一,围点打援,有河水淹,无河开凿地道,退一万步讲,无半点地利之便,那就冲车撞门,登楼云梯?若知敌情,则离间内外,假扮援军,诱人出门,劝降云云。”
“舒城一战,我须得亲自考察地利才是,战法必定都是这些战法。最多就是旧瓶装新酒,又或是两两结合,古代兵书,早就把兵法说尽。”
“哦?”
吴有为挑了挑眉,似半点不信,不过,面罩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舒城有水,但是引水来攻,绝无可能。因为水在下游,而城在上。”
吴有为拿话激道。
接着,很快又说:“舒城守将朱凤奎,不近女色,不耍乐子,平日除了练兵,抄写佛经,就是打磨武艺,此人实乃军中另类,想要离间恐怕不行。”
“另外,如今,我大军压进,绝大部分,太平军来源都被桐城拦截在外。舒城虽陷在战场中心,可每日飞鸽无数,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外面情况,援兵什么的,那朱凤奎怕不是比我们还笃定,他不可能有人来救。换句话说想要诈他出来,没机会的。”
“至于,围三打一什么的,将军熟读兵书想必知道,我们这些兵力是万万不够的,没有两万大军,凭什么围三打一。围城,那是得从内外护城河,城墙,城门,瓮城一座座地围起,舒城虽比不过苏州府那般雄城,但是东南北三道城门,也不是我们伍仟人马,能折腾起的。”
“在下敢问马将军,又用什么办法,来应对当下局面?”
吴有为再次逼问道,有几分你不说出个好坏来,就不罢休的架势。
马新贻又岂是能够被人轻易拿捏之辈,他笑道:“吴将军,无须多忧,我自有办法就是!若是输了,马新贻提头去见大帅。”
一句话,把吴有为顶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马倒是看出吴有为窘迫,又笑道:“自古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是不得已之法,而我,我马新贻能够让朱凤奎,自己出来。若是无这点本事,当年,我凭什么追随左公平定元妖祸乱。”
“又凭什么能得到袁公礼贤下士的看重?嗯。”
简简单单一句话,尽显英雄本色。
吴有为喉咙上倒是堵了很多话来,可尽数吞咽了回去。
就好比陈得胜天生看不惯林动一样,在陈得胜看来林动就是一个投机取巧分子,得袁公看重,那不过是沾了天大狗屎运。
而吴有为同样也看不太惯,马新贻这种三姓家奴,幸进之徒。
吴有为是个讲究儒家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仁义礼孝之辈。
所以这才有了一路针锋相对的局面,不过,老马根本就不与吴有为计较,因为在马新贻眼里,吴有为实属他手下一辈。
算是一个不错的人才,至于对手?
呵呵,罗行云之前说过一句,袁公手下无大将,马新贻心底是无比认同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