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却没将看不见的事说出来,只是放松了声音,哪怕仍是虚弱,却比方才听着要精神了几分:“要……扎到什么时候?总不能让我一直顶着一身针,瘫在床上吧?”
方多病连忙安抚道:“也就这一两日的功夫。”
李莲花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眼睫缓缓地眨了几下,原本涣散的眼睛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
方多病弯下腰来,“你昏迷之后便没吃过东西了,饿不饿?我给你弄点粥?”
床上的人眼睛往他身上一瞟,没有拒绝。
方多病轻笑了一下,起身走到了门边,又想到什么似的往回走。
李莲花已经恢复清明了的双眼微微一转,敛起了不久前还留存着的思索,只剩下一片澄澈的不解,对着跟前的人轻轻柔柔地眨了一下,似是在问他为什么又倒了回来。
方多病盯着他毫无破绽的这双眼睛看了一会儿,没能将人看心虚,反倒是自己越发火大起来,到最后竟是没好气地伸手在这不能动弹的老狐狸脸上掐了一把,“我已经找到忘川花了,这两日时间是关河梦要想办法将忘川花制成解药的时间,你可别想着等我出去之后就把身上的金针拔出来,再想办法溜走。”
被掐了脸的李莲花目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也跟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是能动弹的样子吗?”
那可保不准。
从前都起不来床了,不也找了借口将他支开,伺机溜走吗?
方多病坐在他的床边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看向床上没心没肺的老狐狸,“李莲花,这忘川花,是我费了很大力气取来的,就算只有三成解毒的可能,我们也试一下,好吗?”
他声音又轻又低,甚至可以说有些低声下气,全然没了刚认识那会儿尾巴都要翘起来的大少爷模样。
李莲花眼睫又是轻飘飘地一扇,等他话音落了几息之后,才满腔无奈地回答:“就算想把这针拔了,也得我动弹得了才行啊,我如今,顶多也就只能动动手指。”
他声音也跟着放轻了些许,叹息道:“你想太多了,方小宝。”
方多病也不反驳,只是朝这人笑了笑,“你就当是我想多了吧。”
这回他也没再磨磨蹭蹭,只抬手理了理李莲花的鬓发后,便起身去给他熬粥了。
这会儿的功夫,展云飞也从城中赶了回来。
他拎着刚买的汤婆子走进了厨房,将其洗干净后放在一旁。
洗好后他也没出去,只是抱着手臂靠在门上看了他一会儿。
方多病揭开砂锅的盖子,用勺子翻搅了一下锅底,才抬眼看向正盯着自己的未来小姨夫:“有事?”
展云飞指尖敲了敲自己的佩剑:“你的伤怎么样?”
方多病垂下眼睫:“哪那么快好啊,不过也跟关河梦要了点调理的药,没什么大问题。”
展云飞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前丢下了一句:“我会帮你保密。”
叫他不由得失笑了一下。
其实保不保密的倒也没那么重要,左右他已经决定明日再适应一日,便抓紧时间给李莲花解毒了,即便他娘立刻启程赶来,到的时候也是木已成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