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是他的妻,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他们还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陪着他一起长大……
温热的湿意抑制不住地泛出眼眶,他猛地摇头,牙关死咬,拱手哑声道:“师父,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弟子会找到妥善解决一切的办法。”
沈淮序看着他喟然长叹,却不再说话,衣袖一拂离开了大殿。
陈最仍旧跪在原地,两手握拳撑在地板,脊背微弯,像是一只折翅的鹤。
良久,他踉跄着起身,将散乱在胸前的发拨至身后,练习着挂起一抹与从前一般无二的笑容才转身步出大殿。
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平仙城距离青云宗遥遥千里,又有母亲做保,不久后更有俞家的人过来坐实呦呦的身份,只要成了亲,一切就尘埃落定,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漏子!
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害他!
陈最眼睫微垂,眼底一片阴冷。他在脑海里仔细搜索,曾经都与谁有过龃龉过节。
可想了半天,竟是一无所获。
他处事和善,滴水不漏,无论在陈家还是在宗内,几乎没人拿得出错来,这么些年,也从未有与人发生过争执口角,更别提结仇结怨。
难道是觊觎他的身份?
可想到这里陈最又很快摇头否定。
他的那些师弟若是想针对他,何必要等到现在,何况他们估计巴不得自己坐稳大师兄的位置,好一直替他们干苦力。
陈家就更不可能,实力为尊的修仙界,只有家主的修为越高,家族才能跟着水涨船高。他在这一辈里,修为和天赋都是遥遥领先的存在,这些人没道理愚蠢到跟他作对。
他心思百转间,不自觉地走到了宁洮殿大门前。
可往日宁静的门口,此时却异常喧闹。
身材纤弱的少女被一群宗门弟子团团围住,无数的指责和谩骂都倾泻在她身上,而带头攻击的人竟然是他的妹妹陈焕枝。
“大家看到没有?就是这个小狐狸精勾引的我哥哥!我就说第一眼看到她就闻到了一身骚味,原来人家本来就来自合欢宗,是个不折不扣的邪门妖女呢。”
陈焕枝抱着胸,眼里闪过一雪前耻的痛快。
哼,还敢跟她抢哥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还是不配。像他哥哥这样完美无缺的天才,只有像仲兰姐姐这样的世家贵女才配得上。
这小狐狸精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长得就跟个祸水似的!看着就不像是个正经人。”
“难怪大师兄一反常态,说要跟人成什么亲,搞半天是这妖女用媚术迷惑了他。”
“不止呢,铁定是她欺骗了大师兄,冒充了大师兄表妹的身份,大师兄才会不对她设防,中了她的美人计。”
“就是,大师兄年纪轻轻就已晋升元婴,乃是咱们宗门的顶级天才,怎会轻易被人魅惑?定是她耍了什么心机。”
“邪门妖女,人人得而诛之,竟然还敢混进咱们青云宗来,真是为了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我倒是有些佩服她了,脸皮这么厚。”
……
众弟子一言我一句,现场唾沫乱飞,几乎把那少女逼到了墙角。
她脸色煞白,愤怒地大吼:“胡说!你们全都在胡说!我没有!”
可她的嗓音天生就娇软,即使大声说话,也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围着她骂的弟子又太多,几乎将她的声音完全淹没。
陈最的猛地抽痛犹似刀绞,他想都没想便将元婴期最强的威压凛然释放出来。
这里的弟子基本都是练气和筑基,年龄看着都才十多岁左右,被陈焕枝一鼓动,便成群结队地跑来想看看传说中的妖女长什么模样,又见陈焕枝带头谩骂,人性的恶劣便止不住了,一个二个的不骂两句似乎都不合群。
元婴期的威压倏然逼至身前,众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膝盖一软,齐齐跪倒了一片。
陈最正在盛怒头上,出手自是没有留余地。
好些炼气弟子扛不住威压,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众人这时才发现陈最回来了。
但他阴沉着脸色,浑身威压凌厉,令人看着就觉胆寒,与他们印象中的大师兄简直判若两人。
陈最大步上前,将那受到过度惊吓的少女抱进怀里,沉声一喝道:“都给我滚!”
众弟子哪敢再留,俱都灰溜溜地跑了。
临走时还不忘嘀咕两句:“大师兄果然是被迷的三魂丢了七魄。”
陈焕枝在这些人里,修为算是比较高的,但她依然被陈最散发的威压,压地直不起腰来,不由委屈地叫他:“哥……”
陈最眦目看她一眼:“你也给我滚!”
说完这一句,抱着少女转身进入殿内,‘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