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怎么还通知了这么多弟子?
她心中疑惑,扫向四周,却没有看到一个相熟的面孔,不禁有些奇怪。
虽然微有失落,不过也好,大家都不来,也就看不到她狼狈的一面了。
鹿呦却不知道,乌林和向元灵、秋允之三人昨日在云霄殿外大闹一场,此刻都被暂时关在地牢之中。
戒律堂上空,天罗镜高挂,从弟子们这边的画面可以看到来安城里百姓们义愤填膺的脸,而从辕门那边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被押在地上跪着的鹿呦。
沈淮序没有出面,现场只有两个长老,一个是执刑的严正长老,一个是原告玄神长老。
玄川站出来厉声喝问:“鹿呦!你可知错?”
鹿呦在看到天罗镜那一刻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老头是想利用舆论来杀死她,沈淮序碍于她师父的面子想尽量拖延,但是她的性命和宗门声誉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长泽风就算事后想追究,也没有任何理由。
这招也太毒了吧!!
偏偏她当时做事不仔细,让人抓住了把柄。
鹿呦不是没想过把实情托盘而出,可这个世界上,一个凡人妓子的命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鹿呦是害怕的,她知道神罚鞭一鞭子打下来会有多疼,更何况以她如今的修为,多半挨上几鞭就得一命呜呼。可面对玄川的质问,她又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倔强。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又坚韧,“弟子无错!”
“好好,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
玄川冷笑着将那枚留影石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播放了一遍,引起了所有人的哗然。
“天哪,太残忍了!”
“小小年纪就如此蛇蝎心肠,长大之后还得了?”
“宗门败类,宗主就应该下令直接将她处死!”
“处死她,处死她!”
……
鹿呦面色一白,她经历过太多谩骂,以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可此刻,心中还是生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涩然。
她凌然昂头,声音冷冽:“是,你儿子是我杀的!可那又怎样?他就是该死!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他!!”
众人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吼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都怔在了原地。
鹿呦却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中慢慢站起了身。
她既无错,又为何要跪?
她环视周围,勾起浅薄的笑来。
她转身对着玄川。“我是杀了你儿子不错,可你儿子的命是命,被他虐杀女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她站在那里,竟一改往日,有了气势逼人的感觉。
“你为何只敢放那么一小段?是在心虚什么吗?你儿子做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我杀他千万次也不为过!!”
凭什么作为女子,面对欺辱和糟践,就应该逆来顺受,卑微讨好?凭什么作为凡人,就只能像蝼蚁一般,连尊严都不能拥有?
鹿呦明白,这世间如熔炉,包括她自己,都苦苦挣扎于其中,她人微力小,连顾好自己都艰难。
可有的时候,又总会生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愚蠢的想法。
玄川被她如炬的目光看的略微一慌,又很快镇定下来。
“你既已承认,那按照宗门条律,当受鞭笞三十!!严正你还愣着做什么?行刑!!!”
鹿呦轻嘲一笑,鞭笞三十,连金丹修士都不一定受得住,还真是看的起她。
她没有再跪,身形站的笔直,在鞭子落下之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痛苦却没有到来,长剑破空的啸声清晰入耳,裹着猎猎罡风,掀动她额边碎发。
睁眼。
明亮的天光里,手持银剑的少年,身形如电,疾风般飞掠而至。
灵器交戈,簌簌铮鸣。
他一身白衣,眉目清隽,似刀裁般的面庞被寒光一照更显冷峭,高高绾起的一束乌发,随着他的身姿轻轻飘动,姿逸绝伦。
严正被这一剑震的虎口一麻,竟是倒退三步,他怒目而视:“云晨!!你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