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邵儿才是被人设计还全然不知的那一个。
曹公公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能跑哪儿去呢?”
他也是一位老臣了,自是十分理解圣上,只看神色就知道,圣上在努力克制脾气。
背后之人既然敢打殿下主意,那留在那儿的舞姬、护院必然是弃子,他们能坐实殿下的罪名,却咬不出背后人一点线索。
以为他要发表意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这也怪不了你。”圣上叹了声。
单慎听了,心中滚烫。
臣若早些想到这一点,兴许能早些发现刘迅带着殿下在做什么……
顺天府和守备衙门也是一副愁得官帽要保不住的样子。
万塘心里还是有些发怵,问了曹公公:“圣上真的还平和?”
而他明知这两衙门踩了大坑,也不至于拿人开刀。
会不会被秋后算账?
话说回来,有无人设局,殿下行事不端的污名也会在身上,他自己去的宅子、喝的酒、玩的……玩的那些。
“那就继续问,”圣上道,“等找到邵儿了,你们该怎么问就怎么问,把事情都问清楚。”
“只不过什么?只不过案子关系刘家,你怕徐简不好应对?”圣上心知肚明,直接与徐简道,“你不参与进来,该求到你头上的人还是会来求,倒不如你当半个审官,必须公私分明,也好堵了别人的嘴。邵儿禁足,你一个人不用去六部观政,就去顺天府,熟门熟路的。”
圣上“呵”地笑了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就这件事,臣当时没有细想,只当是偶尔遇着。
连那刘迅,应该都是被一块套进局里去的,他想不含糊都不行。”
好在啊,关键时候还是很靠得住。
单慎一听,忙感激地笑了笑:“您想得周全,只不过……”
肯定不会去这么算。
徐简挨这么两句训,不痛不痒的,没往心里去,面上倒是很恭顺:“您教训得是。”
闻少保又道:“背后人要抓吗?肯定要想办法抓,但也很难抓,顺天府和守备衙门哪怕万事不管、只盯这一个案子,都不敢说一定有进展。
徐简这是在御前“收着”了。
单慎和万塘交换了一个眼神。
意思还是那个意思,但口气变化了,听起来的感觉当然也不一样。
单慎和徐简一道走,回顺天府。
话又说回来,这回岔子,原本与国公爷的关系就不大,反倒是他和万塘,见证了光溜溜的殿下。
说真的,他也没少激小郡主。
见圣上如此神态,在座的几人越发不好受。
徐简兴许是故意的,但他不知道陈米胡同的事,也就不会想到会阴阳怪气出个什么结果来。
徐简听着,颔首应下。
臣可以规劝殿下,也可以跟您提一提,而不是被顺天府和守备衙门逮了个正着,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闻少保正要说明缘由,但想到兹事体大、他们三人也不能光听不说,干脆就借机道:“圣上,单府尹,万指挥使,不是臣想替殿下开罪,而是臣听来听去,殿下是被人算计了。
三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欲言又止。
正思索着,圣上见徐简又开了口。
谁知道呢。
现在满朝都知道,很快也会传遍京城。
“昨日行动前,我看了那宅子的文书,从中看不出多少问题,但既然能用来设局,想来深挖下去也能挖出些东西来,”单慎絮絮说着,“等回去了,国公爷也一块看看,我们集思广益。”
徐简一听这话,眉宇间没屏住,露出一点笑意来。
可以说有人在带坏他,却不能说有人强迫他,都是殿下自己高兴。
“朕之前就跟你说过,”圣上不赞许地看着徐简,“朝堂上规矩些,别整天就跟看乐子似的。
而对他顺天府来说,多一尊菩萨总归是好事。
饶是圣上的情绪在和徐简说道完之后平复了许多,听两位带队抓人的官员讲完过程之后,火气还是蹭蹭往上冒。
他既做这只出头鸟,便干脆做到最后:“圣上,处罚轻了恐不能服人心。”
这么一听,万塘舒了一口气。
入内行礼,圣上让众人都坐下说话。
远处,被他催着去打听消息的小内侍回来了一人。
在圣上的吩咐下,三孤先行退了出去。
左不过就是没管不住嘴这点错,跟邵儿那乌七八糟的事情比起来,不值一提。
一口饮了茶水,努力压了压火气,圣上问:“这么说来,还没全审完?”
圣上抬起头来,摆了摆手:“朕知道轻重,邵儿也确实需要教训。”
邵儿有徐简一半“不惹事”,他现在也不用操这份心。
设局这一点,应该是共识。
堂堂一国之君,为了荒唐的儿子,有火发不得。
单慎和万塘当即把他围住了,压着声音打听。
闻少保道:“许国公那个一塌糊涂的儿子,流三千里。”
而后,圣上又交代曹公公:“把徐简叫来。”
“圣上现在心情如何?”
徐简应下,起身先行告退出来。
“请罪的话就别说了,”圣上止住了他们,又问单慎,“具体怎么回事,你仔仔细细说。”
<div class="contentadv"> 单慎想站起来回话,偏圣上摆出了“你坐着说”的架势,让他浑身不自在。
万指挥使说了自己如何来助阵,如何冲进了宅子,又如何在与单慎会合时看到了一屋子乱象。
等徐简去了偏殿,曹公公引了其他人一块进去。
“朕有数,”圣上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暗哑,“朕有数。都想要一个交代,邵儿也确实需要一点切实的教训。朕不会因为他是太子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在闻太保听来,这个答案显然还不够。
“不能这么说,”单大人木着脸,给自己续一续命,“苏轲会被流放,主要是他在山道上动手脚、险些害了别人性命。”
“在外头倒是没听见圣上发怒,是个什么状况?”
臣想明确的是,圣上您想怎么处置殿下?您要怎么为殿下的出格行径给文武官员、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圣上微微颔首。
走出宫门,广场之上,徐简一眼就看到了一辆马车。
见了他的身影,车上人急急下来,正是徐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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