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嫣冲林珣眨了眨眼。
意思明确。
您看,我就说这人受不得激,立刻就上钩了吧。
林珣一言难尽。
他就说水难用、茶难喝,炸出这么一个结果,属实是没想到。
事实上,今儿他来,只为压阵。
母亲特特与他交代过,许国公府会极力推诿。
苏轲又没有亲手往山道上倒水、还被逮了个正着,顺天府即便判断他是背后谋划者,恐怕也不能让他认罪。
自家要做好被他脱身的心理准备。
态度摆明确,事情说清楚,一是一、二是二。
千万不要因为受挫而胡言乱语,更不要只撒气不说理,那种无能模样,只会让来听案子的老百姓们嫌弃。
公道自在人心。
林珣全应下了,他原本就不是会胡乱撒气的性格。
可他要说,母亲真知灼见,句句在理。
苏轲便是母亲那番观点的检验者。
胡言乱语、无能撒气、人人嫌弃。
而且,看单大人这个架势,苏轲和许国公府好像另有麻烦。
单慎大步走下来,没管苏轲,直直走到许国公面前,拱手道:“本官看您似乎还有许多话要说,不如一道进宫去,让圣上来评评理。”
许国公面如死灰。
为什么会来菜市口?
不就是圣上要让老百姓们评评理吗?
现在好了,又要再回御前评理,他能在御书房外少跪半天就是他苏家祖上积德了。
思及此处,许国公抬眼看向苏轲。
祖上再积德,也遭不住子孙这么折腾的!
“单大人,”许国公做着最后的努力,“哪里需要圣上评理,轲儿胡言乱语、昏了头了!我让他去宫门口跪着……”
“皇城可不是诚意伯府,圣上也在宫里没有出城……”单慎险些笑出声来,却还是忍住了,“老百姓看了大热闹了,就别再让他们看一回令郎是怎么跪的了。”
许国公瞪大了眼睛。
打人不打脸。
单慎反着来,他一个劲儿翻旧账来打脸!
可偏偏,许国公不占理,他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单慎“尽心”了,也就不管了,回到自个儿那棚子,摸着惊堂木与百姓们道:“案子经过已经清楚,嫌犯不肯认,本官亦不可能屈打成招。
本官要进宫一趟,向圣上禀明案情。
公道如何,诸位都有判断。
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为,各位父老共勉。”
许国公一听这话,只好打起精神来。
他也得进宫去,还得带上轲儿,不能让单慎一面之词把圣上说服了。
衙役已经得了单慎的示意,并不管苏轲行踪,由着他跟着许国公离开。
两父子登上马车。
还没有坐稳,苏轲就急着问道:“父亲,这下怎么办?”
许国公劈头盖脑就骂:“怎么办?你犯事时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办?你那些窟窿都成筛子了,但凡你昨儿仔细告诉我……”
苏轲没敢回嘴,就这么挨骂挨到了宫门口。
进了皇城,许国公才收了收脾气,耐着性子与苏轲道:“圣上跟前,不许再胡说八道了。”
御书房里。
圣上正批折子。
曹公公进来,恭谨道:“许国公求见。”
圣上头也没有抬,问道:“单卿呢?堂审问明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