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金銮殿里,除了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辅国公说了什么?
冲个喜试试?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辅国公说错了?
好像都没错。
这确实是辅国公会说的话。
众位大臣们面面相觑,想笑,却是谁也没敢笑。
突兀的,只一道笑声从前头响起来。
笑的人是李邵。
李邵听了半天,也忍了半天,直到这“冲喜”,实在没忍住。
圣上瞪了他一眼。
李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没敢再笑,紧紧抿着唇看向侧边。
没劲。
徐简刚也笑出声了。
徐简不止自己看热闹,还指手画脚指挥上了。
父皇没说徐简一句,却瞪他这个被逗笑的。
这事儿不好笑吗?
这能怪他笑吗?
虽然说,徐简讲的那些话,他平时都不太爱听,但在今日此事上,他觉得徐简说得很在理。
大殿中央,跪着的两个人面色各异。
刘靖诧异地看向徐简。
他的心思、话术,骗骗其他人都行,但刘靖知道,徐简一个字都不会信他。
与他讲得对不对没有一点儿关系,而是徐简从来都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他,即便真就是巧赶上的巧,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徐简也不信。
徐简笃定了刘迅去朝着对宁安郡主下手去了,亦笃定了阴差阳错之后、他会选择将错就错。
他要替刘迅娶郑琉。
那徐简的话无疑是在帮他。
这太稀奇了。
诚然,徐简依旧阴阳怪气、话里藏刀,可结果对刘靖有利。
只为了发泄心中情绪,追求一个话要说得痛快,只要嘴巴舒服了,就能看不到对方其实获得了实打实的好处,而在心里觉得自己大获全胜了?
这种人确实有,而且还不少,但刘靖不会这么去想徐简。
徐简不是如此肤浅的小孩儿脾气。
徐简会坐视他刘靖“心想事成”,那一定有更多的“不成”在后头等着。
只不过是,时机未到,他还无法发现而已。
这么一分析,刘靖内心里泛起了不自在、不舒坦,如渗水似的从缝中冒出来,咕噜咕噜着。
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他又把那些情绪压了回去。
眼下,刘迅能有希望娶到的贵女只有云阳伯府的这个了。
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因此,即便是有些“短视”,刘靖也只能先把这“好处”收下来,而不是总惦记着那些根本想不到的“不成”。
都说下棋要走一步、看三步、想五步,刘靖知道,往常亦是如此要求自己。
但总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那些满布迷雾,只眼前这一小块地还能落个脚,他若为着想不透的事情犹犹豫豫
连这一小脚都没了!
悄悄地,刘靖打量云阳伯。
他只能看到云阳伯的背影,看到那不住发抖的肩膀,而他看不到的是,云阳伯气得脸都憋红了,仿佛是在热水里打了个滚的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