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轰隆隆的开了近五个小时,到达了一个叫龙塘的小站做短暂停靠,全员不允许下车,站台上早有当地政府给送来的午饭。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油汪汪的菠菜鸡蛋汤,看着就有食欲,刘东顾不得嘴里还有疼痛狠狠地造了五个大肉包。
“看,大炮”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刘东抬头一看,一列满载着火炮和坦克的军列杀气腾腾的飞驰而过,战士们都贪婪的趴在门缝或者窗户上看着,十分羡慕坐在坦克和炮车上的战士,看人家多多风凉。
吃过午饭,火车继续向前开进,越往西南走,连绵起伏的群山就越多,山上的各种鲜花也开得更加艳丽,列车穿山越岭,经过了无数个隧道,让一些住在平原的战士看得眼花缭乱。
傍晚的时候,列车在一个罗溪的县城停了下来,还是当地政府给送上的食物,一菜一饭,饭是大米饭,菜是红彤彤的红烧肉,看着颜色就让人食欲大增。
南方黑天比较晚,吃过饭天色还是大亮。列车还没有启动的意思,忽然传来消息说,列车要在这个车站停留4个小时,战士们可以在站台的一侧下车活动活动,但是严禁出站台,更不得与地方群众随意交谈。
在火车上躺了一天,终于可以活动活动了舒展一下胳膊腿立了,战士们笑呵呵的下车在站台上四处走动闲谈着,肆意的享受着晚风带来的清凉。
刘东坐在站台的边上的一块石墩上,正与班里的战士们插科打诨吹着牛逼,忽然看见远处的车厢处一个身材高挑纤盈,秀眸如刀的女军人迈步向出站口走去,一身的绿军装穿在她身上,更衬托出她的那股清灵卓绝的气韵,可是眉宇之间却有一抹冷峭冰寒之意,让人望而生畏,路过刘东处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刘东觉得似乎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正疑惑间,副班长张光明一脸嫉妒地说“行啊刘东,连我们团的军中之花、冰山美人都有交情,你小子偷偷的下手啊”。
“冰山美人?军中之花?班长我不认识啊,真的”刘东一脸委屈的说道。
“什么,你不认识,你骗谁啊,我们团的冰山美人,许萌许军医,你住院时候的医生,你还说不认识?”
“啊,这就是许军医”刘东愣住了,要说张光明还真是冤枉了刘东,住院那么多天,许萌天天捂着厚厚的口罩,刘东还真没有看到过她的真面貌,这一摘下口罩还真不敢认。
大家正在嘻嘻哈哈的调侃着刘东,不一会,就看到许萌柳眉倒竖,俏脸含霜,脸上满是愤怒之色蹬蹬的走了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惹得许军医如此生气,刘东刚想挥手和她打声招呼,但看她气恼的样子手挥在半空便停滞住了。
不到十分钟的样子,那边噔噔的又走过来两个女兵,走近了一看却是小脸气的煞白的刘北和她的同伴马文佳。
“刘东,你过来”刘北站到不远处喊道。
这么多战友看着呢,刘东可掉不下那个身价说过去就过去,坐在那根本没有动弹说“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刘北气得一跺脚,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说“许军医被人调戏了,都气哭了,你们管不管”。
“什么?”刘东腾的站了起来,不光是她,旁边侦察连的战士们一听顿时一个个怒不可遏,纷纷挤了过来。
“谁干的,张光明急匆匆的问道”许萌可是团里的军中之花,虽然生性淡薄,冷若冰霜,但一点也不影响她成为众多干部战士们的梦中情人、不二女神,这一听被人调戏了那还了得,一个个立刻炸了锅。
“一帮地方的流氓,就在车站外面,许军医去外面办事被他们拦住了,还被占了便宜”。
“什么,还被占了便宜,还是地方上的流氓”战士们眼中立刻喷射着熊熊怒火,摩拳擦掌的往外冲去。
“都给我站住”冷冰冰的声音来自做坐在车门处晃悠着双腿的向阳。
看着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战士,向阳慢悠悠的说“怎么,要出去打架么?”
“连长,地方上的流氓欺负我们的人,要是不打他个五迷三道的咱们也咽不下这口气呀”。张光明气愤地说。
向阳瞥了他一眼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在这种我们不熟悉的地方我们必须要依靠当地的强力机关才行,光凭好勇斗狠无济于事你说是不是”。
“连长,你?”张光明诧异的看着向阳,没想到一向疾恶如仇的连长也有退缩的时候,刚要据理力争,没想到向阳又说道“可今天我们的时间不等人呢,有仇不隔夜,还有没有机会再到这个地方谁也不知道,不光你咽不下这口气,我也咽不下,不过对付几个地方上的小流氓,你们用得上这么大的阵仗么”向阳指了指张光明身后黑压压的一群人。
张光明回头一看,”哎我去”这人可真不少啊,有侦察连的也有别的连的跟着凑热闹的足足上百号人。
“连长,那你的意思是”张光明挠了挠头。
“一班长”
“到”何军应声而出。
“带着你班的人给我打回去,我不管对方有多少人,我只知道要是打输了,你这个班长也别当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奉旨打人,何军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呢。
一班的战士一听,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打群架,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看看其战士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手脚轻点”背后又传来向阳的叮嘱。
出生于那个年代的男孩,如果说少年时期什么事情对你影响最大,印象最深,估计起码有百分之八十会说,打架!哪个少年要是没打过架,那一定会被同伴瞧不起的。
打架也分三六九等,既有单挑,也有群殴,还有约架,既有一个打几个的,又有几个揍一个的。打架,既有占便宜,也有吃亏的。打架结果无论是衣服撕破了,还是鼻青脸肿了,每个人都是不敢和家里大人说,打碎牙自己往肚子里吞,癞蛤蟆垫桌子腿,死撑!主要是怕别人看扁了自己,以后没法在同龄中混了。
罗溪是个县城,四面群山环绕,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军事设施,所以驻军很少,以前是一个雷达营,现在也就剩下一个连在这坚守,说是一个连,满打满算也就五六十人,军队大院和地方上是隔着一道高高的围墙的,围墙上安着铁丝网。
现在的驻军是禹西来的,禹西兵太老实,出门居然也受到地方流氓的欺负,当然不是他们不会打架,而是他们人没有地方上的流氓人多,八十年代混社会的人还很多,满县城的街溜子组织起来也有个两三百号人。
晚饭后正是罗溪各路混子流氓聚首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混子们或是在县城的广场盘踞,又或是在街上的录像厅、舞厅门口徘徊。
盘踞在火车站前的这伙流氓是本县最大的一个流氓团伙,有一百多人,都是住在车站附近的无业青年和两劳人员,这个年代 的流氓所涉及的领域还很狭窄,靠的就是在火车站一带招摇撞骗、小偷小摸,领头的是本县一个靠坑蒙拐骗起家的叫三哥的人,这个三哥是出了名的死缠烂打,由于人多势众,几乎从来没有吃过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