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写下一张字条递过来,上面写着:舫主离京前,允画舫诸位公子自择去留。
林知秋问铃兰今后有何打算,他想了想又写道,“我已决意在画舫了此一生。”
铃兰本可以保留清白之身,但他为了报答舫主收留之恩,不愿权贵女郎为难舫主与诸位公子,选择了这条旁人难以想象的苦痛之路。
那时林知秋明知会触怒裴出岫,却还是忍不住为他求情。
船轩外的烟波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静,与岸边的光鲜喧闹截然不同。
裴出岫也留了字条与他,若是今后再有人为难画舫诸人,可以去天香楼寻天七。
铃兰无声地答谢了她,离别前悄悄塞了字条在林知秋的手心里。
回王府的马车上,裴出岫见男人看完字条后,目光静邃地打量起她,不由奇道,“铃兰与你说了什么?”
林知秋将字条毫不避讳地摊开给她看,字条上写着铃兰曾试图诱她以身报答,但她严词拒绝了他。裴大夫是仁人君子,他心中过意不去,唯愿她二人永结为好。
林知秋见她面色古怪,忍不住轻声揶揄道,“铃兰的样貌在画舫是最为出众的,妻主竟也不会动心吗?”
“医者眼中向来只看得见病人伤处。”
此话说来,她心中也不十分有底气,只因她对身为病患的林知秋还是生了情意。
起初是怜惜他的身世,动了本该冷静自持的医者心。后来又被他的气节打动,甘愿以身入局为他解困。
男人依靠在她胸口,静静地吐息低叹,“得妻主垂怜,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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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香楼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诗会,既是为庆贺今年的春闱圆满告成,也为振奋京中一众文人士子因科举舞弊案牵扯深广而长久低落的情绪。
裴出岫携林知秋坐在二楼雅座,今日这诗会本该由太女赋诗一首以祝颂圣制。然而过了时辰她却迟迟未至酒楼,就连一早去太女府相请的林惟辰也未露面,裴出岫只得请新科状元祝庭芳亲笔题了上联,以供前来诗会的士子对句。
祝庭芳题的上联是:石泉石镜恒留月。
林知秋一时兴起,也令芳草要来笔墨,写下对句混在一众士子的文贴中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