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鲜少能见天五与其他姊妹,天五偶来看她,天七还没说上两句,她便匆匆离去了。
天卫自然皆很忙。
有人服侍她,她该知足,该心怀感激。
可是十六也并不理睬她,她问他十句,也不见得能得一句应声。
天七铁了心要养好身子,她不能做一个废人,全因忍受不了做废人时的寂寥和憋闷。
颜师来陪她叙话,每回都会带上一本簿册,她在晏公的暗室里见过许多这样的簿册。原本以为主子要她去接晏公的是戏言,没成想颜师却是认真地在教她。
“中宫倒了,丞相府也散了,陛下指望着我替她卖命,往后可就没这功夫能教你了。”
一时之间,天七与颜卿竟比不出谁的面色要更愁苦一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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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出岫回到王府寝殿,吩咐侍仆备下浴水。
林知秋为她捧来干净的中衣,低眉顺眼地侍候她更衣沐浴。
裴出岫在浴桶里舒展了筋骨,隔着氤氲的热气,轻声开口问他,“若是为妻医治了过去曾为难于你之人,你心里可会怨我?”
林知秋取了布巾,沾了皂角粉,缓缓地替她擦拭过肩胛,“妻主医治与否,但凭你的心意,我皆不会怨你的。”
他指的是当日在明月夜为铃兰求情,即使她袖手离去,他已尽力相求,终归也不会怨她的。
裴出岫曾与他说起过自己在沐春堂立下这规矩的来由,父君嫉恨戚氏至死,以为是戚氏蛊惑了母王,临终竟逼她起了这样的誓言。
“但是你说的对,勾栏中人罪不至死,何况他们多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裴出岫凝望他的眼眸,淡淡地与他说道,“可是嫉妒有时是可以令人癫狂为恶的,当年柳承筠为了嫁给太女故意将你引去二皇女宫中。是以,今日前往太女府时为他医治时,我曾有过片刻的犹豫。”
她没想到,林知秋闻言却挨近了她的后背,依偎在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