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惟辰的眸光幽暗了一瞬,她到底顾及太女的感受,并未当着众人揭穿柳承筠的真面目。
凤烨与柳承筠做了多年妻夫,恩爱不足却有相伴的情谊,他怀有身孕却猝然遭逢打击,成日里愈发得惊忧憔悴。
但这是柳相母女犯下的罪孽,不该由知秋与惟辰为此感到负罪,她遂温声回应道,“多谢知秋关怀,承筠在暖阁静养,御医院的医正日日照料着呢。”
“那就好。”林知秋轻声低喃道,“承筠哥哥体弱畏寒,幸好再有不久就是暖春了。”
宴罢过后,太女殿下要回府,昔宁郡主也要回宫。
王府门前,林惟辰跛行着来到裴出岫身旁,将柳承筠曾对知秋的所为悉数告与了她。
这些年,她总忍不住回想,若是当日未曾心软,而将柳承筠做过的事禀明母亲,她会否就会对二皇女与柳丞相多一些防备。
可惜追忆往事并不能改变过去。
“秋儿心善,知晓此事怕是要难过许久。”酒意作祟,林惟辰神色涩苦地抒意道,“惟辰不是一个称职的长姊,无论是当年还是现今皆保全不了他。”
裴出岫抿起嘴角,亦苦笑着轻拍了她的肩膀,“若论为人长姊,未央定比你还要失职。”
“不过你将知秋托付于未央,未央愿以性命起誓护他周全。”
回宫的马车上,轿帘落下,林惟辰终是留给她与知秋一抹释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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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此次从禹州回京后,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回到寝殿后,林知秋有些怅惘地垂首替裴出岫解开衣氅,她身上酒气甚重,许是在等朝廷审案的这段时日心思压抑得过狠了。
“每一回见她总是静默寡言,我总觉得她瞒了我许多事。”
裴出岫来到桌案前,喝下侍仆备好的醒酒汤,“你长姊疼爱你的心意一直未变,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思虑过度。”
“纵使她不说,我也忧虑,昔宁郡主是禹州封王的嫡子。”他垂下眼帘,声音细弱地嘟囔道,“封王看重的是妻主,即便妻主无意迎娶,陛下还有许多女嗣,如今长姊的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