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紧紧偎着他,似乎小声嘟囔了句什么,轻弱似呓语。
身前男人的气息渐渐淡了下去,裴出岫止了言语,寂静之中也悄然阖上了双眼。
其实他方才是想对她说他愿意,可是他忽然心里又觉得难过。这一路上他已拖累她太多,若不是为他,她也不会受那样重的伤。他盲了双眼,成了衣食住行都需要人服侍的无用之人,她心系家中急事,他不该成为她回故乡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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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宣武殿内,六壬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走路姿势颇古怪地来到二皇女面前禀报。
“主子,手下的人捉住了一个落单的女子,柳校尉手下认出她身上的兵刃,应是那日在雁影道与裴出岫一道的帮伙。”
幽邃的鹰眸中终于闪过一抹得意,二皇女凤煊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弧度,“她必定还有同伙潜藏在京中。”
“主子英明。”六壬有几分踌躇,“只是这女子甚是硬气,在暗牢里上了数道刑,却始终不吭一声。”
“不必急于一时。”凤煊悠然自若地拨弄着灯芯,“如今母皇已不再追究,明日本宫亲自去武卫营暗牢会一会她。”
六壬诺诺应是,自怀中取出一张字条奉上。
“主子,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她有些心惊胆颤,“那医女许是对当年那案子起了疑。”
凤煊倏然瞥她一眼,眸色冷厉,六壬惴惴地住了口。
字条上写着两个名字,“罗侯安”与“董玉桂”。
将字条凑近烛火燃烧殆尽,凤煊低声吩咐六壬道,“是时候派人去趟陇乡了。”
烛火陡然爆了一记灯花,六壬领了命令退下。
看来主子这是下了决心要将人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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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太女府书房内,凤烨正在翻阅几卷陈旧的案宗。
鸣镝禀回过她,岐王曾命人去过大理寺,誊录了科举舞弊案的卷宗。早在三年前,她便命人于封案以前,暗中抄来了案底明细。
这几年,她几乎能将这案宗倒背下来,只是涉事的同考官,即先户部侍郎罗侯安自被母皇革职后,便消失得踪迹全无。
她曾命人数次去她籍贯之地陇乡暗查,皆无所获。
凤烨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抿了一口书案上摆着的凉茶,与一旁静静侍立的鸣镝吩咐道,“岐王既有心要探,说明此案还未了结,你传信给陇乡的暗间切勿时日一长便有松懈。”、
鸣镝颔首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