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他也来了都镜府?”
宋诗意微微扬了声音,念及屋内还在煎熬的夫郎,又不得不按捺着心绪,声音有几分不稳,“他……他如今可好?二妹说二皇女殿下有意为难他,后来将人赎出来安置了,我……”
“他尚安好,你莫忧心。”裴出岫扯了嘴角,温声安抚她,“他从旁人处得知你从前为他受罚,心里很是不好受,是以从京城来见你。”
宋诗意神色黯然,无声攥起掌心道,“换作是旁人,见到忠良蒙冤,也会这样做的。”
裴出岫颔首,见她又抬起眼眸,眸中有困顿挣扎,“当年我不能忤逆母命,只得负了他,娶了筝儿,可是我心里对他还是……”
在她眼里,若论样貌才学,宋诗意无疑是京城贵女中极出色的,难得她入了官场还能保有出尘闲雅的姿容与高节清风的品性。
是以,她同知秋的过往,令她心有羡慕却没有半点不愉。
静默良久,裴出岫只是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管事取了药回到官舍,裴出岫嘱咐秀锦如何煎药、喂药。那管事还依照她言,从医馆多取了一味雷公藤以解她臂上之毒。
宋诗意再三恩谢后,遣了马车送她去曼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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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弥静,裴出岫进了栈屋卧房,先与林知秋诉了一声,而后径自到画屏后沐浴更衣。
衣衫窸窣落下时,她听到男人在榻上辗转反侧,想到方才宋诗意的言语,她心头不自觉有些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一声闷闷的咳声,她蓦然回神,“哗”的一声在浴桶中直起身,扯过布帕擦干身子和长发,换上贴身的中衣。
就寝之前,裴出岫又捣了雷公藤敷在左臂伤处,再给右肩换一遍伤药。
夜色已深,她从榻上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床棉被,林知秋从浅浅的睡梦中醒来,摸到身旁冷寒,不由得伸手按住她的胳膊,“出岫要去何处?”
裴出岫低声细语地回道,“身上伤药气味微异,怕扰到你眠觉,我在地上躺一夜就是了。”
男人闻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睡意朦胧地搂得更紧,“我不介意,我想你陪着我……”
他从未同她这般娇嗔,许是将醒未醒还迷糊着,裴出岫只好依着他躺下,“我哪里都不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