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镜府在定州地界,她虽未去过州府,却与师傅曾途径定州界碑。
雁影道往定州方向前行数十里有个吕姓山庄,庄主曾受过师傅照拂,若是摆脱了玄衣客,待到了山庄就可以歇马暂避。
红日似镀了层金光,在山林间徐徐升起,耳边有阵阵空灵的鸟鸣,此情此景其实颇有旖旎绮色。
马上颠簸,林知秋辨不出周围变化,只得牢牢按住裴出岫的胳膊,“为何会有人追赶?难道是六皇子殿下……”
且不说六皇子手下何来那么多玄衣杀手,就算他知晓车妇败事弄丢了林知秋,对他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她转而想到了凤祥宫,在京城之内树敌不多,可二皇女若是出手,必然不会对林知秋下死手,难道是为了她?
裴出岫凤眸沉敛,前方已经隐约可见官道分界,雁影道蜿蜒曲折,若是策马在山林荒郊,又多荆棘坑洼。
念在男人身子尚孱弱,她只得往官道上打马。
“无论是谁也不能再分开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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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宋府,二小姐宋诗闻步履沉沉地进了正院,她已知悉了昨日府宅内发生的事,从城北回来的一路上咬紧牙关,按捺着复杂的心绪,脸上瞧着难得凝重。
她纵然行事顽劣也不成功名,过去却也从未当真忤逆过母父。
今晨进了北宅,芳草已经哭哑了嗓子,云管事也没了主意,只说裴大夫来过后急急地追出了城去。
六皇子的命令,此处又有谁敢违抗?
宋二胸口有一团气,堵得她浑身都灼灼生疼。林公子一介弱质男儿,又害了眼疾,他身为皇子却一言不合将人赶出北宅。
若是林公子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同长姊交代?
明明她已在他面前亲口立誓,她们之间本就不该牵连无辜之人。她才对他生出情意,却被眼下的事生生扼住。
正院堂厅里,宋大人与正夫郎君正在用早膳。仆从见到二小姐一脸愠色,也只是恭顺地在桌案边搬来一张凳子。
宋诗闻对那桌凳视若无睹,深吸了口气,在母父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