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睡意迷糊地用裹着布条的手攥住她的, 按在自己的胸口,声音轻轻柔柔, “出岫小姐不嫌弃……我的……便是出岫小姐的……”
裴出岫将目光从他红透了的耳廓移开,掌心的热度令她呼吸急促起来, 心跳得那样猛烈, 得用更多的意念克制自己。
“知秋, 你莫再……”她甫一开口, 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他知道他在意自己的伤疤,昨夜他其实是害怕的, 她微微拧了眉,又叹息着开口,“我会想法子替你除了这印记,可不是因为我介意。在我眼里,你比这世上所有的男儿都要洁美。”
你是我裴出岫此生唯一想娶的男儿。她在心里暗暗道。
林知秋抿紧了唇,缄默之中眼神却渐渐哀戚。
如果他不曾亏欠宋家小姐,他亦可以对她倾其所有。就算有一日她厌弃了他,要赶他走,他也会固执地留在她身边,为奴为仆地侍候。
可是现在得到她的温柔相待,心里却有一处愧疚难当、隐隐刺痛。
“你再躺一会儿。”裴出岫径自起身,披上外衣,“待我去同店家拣了马,今日便一道回京去。”
“出岫小姐。”他拥着被子起身,低声唤住她,“可否……我、我想去一趟都镜府……”
屋子里亮堂起来,外头的马蹄声歇了,显得分外静悄。
裴出岫系着衣带的手略一停顿,又接着快速系上,顺带着捋平襟口,“都镜府离此地颇远,你如今身子还病着。”
“我……”他不知该如何同她开口,一时神色拧得愁苦,“从前不知圣上责罚了宋府小姐,知秋亏欠了她,若是不能与她赔声不是,我实是难以心安。”
他信任她,愿意将心底的事告诉她,裴出岫纵是有一丝不安也很快消散了。
三年前的事,许是宋大人怕他经不住再三打击,才与宋二一道瞒了他。他这时候知晓了实情,一直沉在心里闷闷不乐,定然同六皇子殿下脱不开干系。
裴出岫走到他身边,握紧他的手,“好,我陪你去都镜府。我在栈舍修书一封请差使带回京城交给宋二,昨日你猝然离府,她想必也在着紧。”
闻得此言,林知秋心中蓦然震动,她竟不是劝阻他回京。
“我……”
裴出岫不言语,只是将人珍重地拥进怀里,“当年之事,不是知秋你的过错。你要去见宋小姐,便养好身子,勿要忧思过度。还有我在你身边,将来有什么事我们一道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