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裴出岫背着男人拎着铁剑行走在荒郊野地里。
她曾上京两回,记得驿馆十里外还有客舍村落,入夜以前应是赶得及。
林知秋身上狐裘在马车挣动间, 早已不知落在何处。日沉以后寒风愈发冷冽, 他裹着她的厚氅紧紧偎着她的脊背, 严丝合缝地为她取暖。
重逢以后, 他同出岫小姐提起,方才在歇马之处有个会武艺的儿郎救了自己。她安抚他称出城之时,托付了守城的校尉指点去向,经过驿馆她带着士卒出面化解了危机。
知晓那儿郎平安, 林知秋松了心神, 他对她的话向来深信不疑。
“出岫小姐如何……”
他颇忧心,思绪回笼,是六皇子殿下对他说的那番话,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沐春堂就在城北,宋府管事先寻过来,我……我是来迟了, 叫你吃了许多苦头。”
料算不到长明殿昨夜里竟会出事,她被困在宫中进退不得。
天陆禀过她, 是六皇子命人掳走了林公子。其中缘由她也能明白,无非是他误会宋二暗里藏娇。
京城之内耳目众多, 有心盘查迟早能察觉。
可他不该如此轻率行事, 置林公子于险境甚至危及性命。
裴出岫凤眸沉沉, 男人仓皇落泪的面容不断浮现在她眼前, 纵使她不能进宫去讨说法,却不会再放任他肆意伤害她极为在乎的人。
哪怕他尊崇如皇子, 亦与宋二有婚约在身。
“往后再不会了。”她声音很低,似压抑着痛苦。曾经承诺过会护他周全,可到底是食言了。
行了好一段路,她倒未疲累,可背上的男人呼吸渐渐轻弱。幸而前头有炊烟篝火,映照着斜阳,她心头微定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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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村落,是依山傍水。唯有一间简陋寡客的栈舍,夜宿的多是来往镖商。
裴出岫向店家要了一间僻静的卧房,为防生变她夜里也得守在林公子身边。
她二人举止亲密,身上衣衫虽破损脏污,料子却是上乘,似是从城里来的寻常妻夫。那妻主生得眉目清朗,阔气地摆下一锭银子,吩咐送来沐浴用的滚水、饭菜和一壶烧刀子。
店家收了银子,忙不迭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