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足尖轻点, 立上酒肆高处,就见四面涌来玄衣蒙面打手十数人, 尽数藏在铺面檐下、院墙阴面。
打手使的刀她曾见过,那日二皇女带人围了沐春堂, 遣的是武卫营的侍卫。可是寻常官兵没有这样的身手, 也没有这般诡谲莫测的打法。
裴出岫身无兵刃, 只得以酒坛阻挡, 四五个坛罐凌空掠过,分毫未差地磕中玄衣人的胸膛。
一时间, 碎裂之声响彻街巷。
黑暗中,有灯火星星点点亮起,鸡犬猝然鸣吠,她略一分神,便有几道玄影欺近身前。
招招带着凌厉杀意,竟是真正的死士。
裴出岫蹙紧了眉,眸光轻扫,八方皆被截堵,无路可退。
死士有飞刃作掩,扰乱耳目,飞刃易躲、刀口难防,蛰伏在暗影里伺机而动。
她平复喘息,由着飞刃在耳边飘荡,索性阖上双眸,依靠直觉躲避夜色中的攻势。
不能视物,原来是这样令人畏怵的空茫。
两柄刀刃在身前交汇,她在半空中向后仰倒,足后狠狠踢中死士的下颌,趁身后的死士反应不及,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刀掷向前方。
兵刃入肉,是尖锐刺耳的痛呼。
她面不改色地拔出刀刃,平稳地飞身落地,横劈向侧旁袭来的死士,脖颈一道血口,在黑夜里划出柔冷的弧线。
厮杀没有尽头,对方有备而来,一拨又一拨的玄衣人朝此处围过来。
裴出岫只得砍破窗户朝酒肆内撤去,酒肆后院连着巷子,店家听见动静欲推门而出,被她一刀插进闩孔。
巷子外又蹿出几道身影,她认出最前头那人是天七,瞬间松了心神。
红色身影没入玄色人潮,重重剑光压制下,局势当即扭转。
天七寻隙回头,“主子没事吧?”
裴出岫接过飞刃,反手刺向一名死士,“你们来得及时。”
幸好是埋伏在此处,不会伤及无辜。
死士受到阻截,如潮水般没入暗夜,天五领着地卫去追。
裴出岫褪下染血的外衣,一边擦拭掌心血迹,一边低声问天七,“身上可带了银票?”
天七不明所以地摸出银袋,她掂量了一下,又丢还与天七,“天明前去寻晏公要来银票,偿给酒肆店家。”
天七闷声应道,“遵主子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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