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之事,她亦未能置身事外。
裴出岫心道,也罢,便是无关紧要之人,她也不能当真见死不救。更何况林大人从前受师傅敬重,她替师傅照拂林家遗孤也是应当。
宋二此举固然会惹得六皇子殿下心中不快,可以他之心性也不会当真对林公子赶尽杀绝。反倒是二皇女凤煊,她交往不深,听上去却是个极难对付的人物。
京城之中,能对中宫稍加震慑的除了圣上便只有岐王殿下。岐王殿下膝下无子无女,素来视她如亲出,她若修书一封请岐王庇佑,未必不能护住一个罪臣遗孤。
一边忖度着,裴出岫手下不停,已然写好了送往岐王府的书信。身上没有佩印,只好随书信附上了岐王殿下赠予她的百日宴之礼,一串佛珠手钏,是这些年游历在外也始终未离身的物什。
本不欲牵扯进京城中这些是非,然此事性命攸关,她也只得勉力而为。
第7章 争执
卯时才过,天未大亮。
阿福方到医馆,便被裴出岫遣去岐王府送信。短短几日变故横生,夜又难寐,她只觉心绪不宁。索性写了张闭馆贴挂在医馆门前,而后阖馆回到后院。
睡在她寝屋里的林知秋已然醒转,裴出岫递给他一个收拾好的包袱,里头装着他的卖身契、一套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伤药、银两。
林知秋摸索着怀里沉甸甸的包袱,小心地探问道,“裴大夫,这是何意?”
裴出岫一改往日散漫神色,沉下声音交代,“林公子,现已天明,二皇女殿下的人不知几时便会搜到此处。为今之计只有两个法子,这其一便是我立刻送你出城,我手里有一道宫令可自由出入京城各处不受盘查,待你安全无虞,我再想法子通知宋二,届时你们可于京外会合。”
林知秋听得分明,却是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成。”
裴出岫正欲与他细说,未料到他竟是不愿,陡然间换作她哑了声,不明所以,“你为何不肯?”
男人只是摇头,垂眸时眼睫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我已欠宋家太多,怎好再牵连无辜之人。”
闻得此言,裴出岫眸光晦暗不明,“你既已知晓她的心意……”
“知秋是无福之人,怎堪攀附宋家小姐。”
林知秋苦笑一声,打断她的话,“便是为奴为仆,亦是奢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