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先帝都曾醉酒慨叹,只要有谢家在一日,天子就可安睡卧榻。
可如今若谢家反了呢?
晏阙不敢想,只能强装作镇定命人活捉谢缨,也可趁着此次机会一举拿下大内。
“主子,去往宫中的路已扫避干净。”杜鹃又低声禀报一句。
谢缨没有回答,只是双指用力,瞳孔里反映出溶月涨红狰狞的脸。
溶月甚至能听到自己颈上血肉被攥紧的声音,眼前发白之际谢缨却松了手,冷眼看她扑在地上大口喘气。
太可怕了。
她年幼时便跟着阿信去了神獒军,因着心中存着血海深仇拼了命般的练功,全军除了那几位素无敌手,可今日她还未来得及反抗就险些被谢缨轻而易举地取了姓名。
南侯缨,果然不负盛名。
“你倒是不怕死。”谢缨凉凉道,俯视的目光犹如看向一个死人。
“咳咳...国恨家仇,你我各有所求,谈何怕不怕死。”
谢缨接过杜鹃奉上的重黎长枪,枪尖锋利,慢慢划过溶月泛红的脖颈和脸,直到停留在她眼上一寸,“阿宁呢?”
溶月忽然笑道:“姑娘不愿嫁你,她心悦的是辽东王爷。大名鼎鼎的小谢侯,谢长敬的儿子,竟然也会强取豪夺,为了一己私欲迫人至此,真是可笑。”
“心悦薛敖?”谢缨长枪着地,死死抵在溶月耳边,嗤道:“你也配谈论我和阿宁之间的事,薛敖仗着家世哄的阿宁一时欢心,可他能护得住吗?他若真在乎,便不可能丢下阿宁一人来上京,刚愎自用,以为自己承袭王位便能一手遮天,蠢货!”
他眼尾上挑,露出些以往的轻慢,“我本打算把这大燕送给阿宁作为聘礼,奈何考虑不周,竟把她吓到这种地步。不过她跑不了多远就是,不管是去找陆霁云还是回辽东,总归还要回到我这里,只你那时看不到了。”
溶月被重黎的寒光刺的眯眼,咬牙道:“谢缨,你是真心在乎她吗?还是自私与欲望作祟?姑娘本就身体不好,前些时日被你用国公府辖制后便生了场病,如今终于得以喘息,你却紧追不放,是要将她害死才甘心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前几日云枭轻说与他的往事此刻在大脑中丰盈膨胀,谢缨手心忽然发麻,被溶月的话怔住,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