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脸色苍白, 蔺锦书紧紧按住她的手, 掌心满是细汗。
“阿宁,别害怕,你兄长不会应允的。”
陆家商队涉足四国, 尤其是市舶开通后与周边大凉西域等国的贸易往来更加密切,但是陆父担心陆家树大招风, 故而明面上一直都是以他的名义行商, 而不是阿宁。
可孟曲为何能如此精准地找到她?
孟曲好似没有注意到席间异常, “臣与家族早在前往贵国之前便有约定,若臣能在这里找到可以携手一生地女子,那今后臣也必定会珍之爱之,而且此后孟家的货贩典当也只与贵朝来往。”
景帝抬杯的动作一顿, 堂下早已是哗然一片。
士农工商,这在大凉却是恰恰相反,大凉世家贵族无一不是靠经商起家,其中为首的便是孟家。
孟家涉猎奇多, 药材茶叶, 琉璃玉石,其中最为惹眼的便是孟家有数不尽的丹砂矿。
丹砂矿之金贵, 远超金矿煤矿, 便连当年陆家那几座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席间私语不止,不少人慨叹陆家姑娘那样的容貌, 小小年纪却要配一个异族男子。
没有谁会认为景帝会拒了这桩婚事,丹砂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无法抵抗,更何况如今战事连连、国库瘠薄。
晏阙嘴角微挑,看对面陆霁云脸色凝重,意味不明地朝晏枭举杯。
鹤卿公子的亲妹又如何?连天家公主都能远嫁他乡,区区一介商户女又怎会嫁不得。
景帝抬首,堂上珠帘微微晃动。
陆霁云再也等不得,扬声道:“陛下,臣妹有幸得以使臣青睐,可是不巧,臣妹早在十年前便已与辽东王定亲,而今家中已为臣妹备好嫁妆,怕是不能与使臣许亲,成全好事。”
景帝直直望着堂下躬身的陆霁云,叫人探不清他眼底深色。
孟曲“咦”了一声,回身看向堂下,“这便是我朝文人极为推崇的鹤卿公子吧,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沈博绝丽,想必陆姑娘也定如您一般聪颖博闻。”
“只是...”孟曲话音一转,“臣早有耳闻,陆姑娘在去年冬时便与辽东王作罢婚事,鹤卿公子这样说,不是在大燕天子面前作假欺君了吗?”
陆霁云冷声道:“使臣远在大凉,对我朝辽东的小事倒是了解颇深。使臣只知其一,并不知道岑王妃已重新下聘。辽东王少年英杰,与臣妹自幼熟识,家父家母又怎能背信弃义,转头应允使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