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抬头盯着晏枭,“你之后,定要注意谢缨。此人,不可交不可信。”
晏枭心中奇怪,却知道陆霁云不会害他,点头应是。
指尖划过面前屏风上精妙繁复的花纹,听着一屏之隔的热闹人声,阿宁叹了口气。
她知道把她喊过来是为的什么了。
耳边是陆母与一干世家夫人的交谈声和少年们意气风发的笑声。
说是为了求鹤卿公子指导书文,却不见陆霁云的身影。
醉翁之意不在酒。
阿宁浅笑了下,摸了摸髻上的蝴蝶。
她站起身,温声道:“娘,我旧疾复发,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去了,还请各位见谅。”
此话一出,堂下顿时寂了一瞬。
皇商陆家的少主,陆鹤卿的亲妹,生来带了些弱症,家中用尽方法好生将养才养大,这在上京百姓中广为流传。
可之前见这姑娘出现在人前时面若粉霞好看的紧,还以为是已然大好了,可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世家大族,怎能娶一个身娇体弱的主母。
故而在阿宁离开后,这些面上热络的夫人们也淡了心思,只随意用过午膳便纷纷离开。
陆母望着这剩下的冷淡局面,忍不住摔了筷子。
“将姑娘请过来。”
阿宁知道她娘是何打算,也心知自己早晚是要与家人有一番剖白。
陆母见小女儿迎过来,纤细的身影格外惹人怜爱,心中一软却还是冷下脸,“阿宁,你过来。”
阿宁知道她生气,面上带了乖巧的笑,走过去覆上陆母的手背。
陆母转过头,“你今日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体弱,你可知这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阿宁抿紧嘴角,“女儿知道的。”
陆母盯着她,想起她从小将阿宁捧在手心,生怕那些弱症害得她夭折,整日担惊受怕地看护她,总算是将她养大。
可自去年起,阿宁因得薛敖九死一生,今年更是罔顾父母担忧,跟着人跑到战场上。且如今看着,阿宁势必是要等薛敖三年才罢休。
陆母并非不信任薛敖,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深知薛敖的脾气秉性配得上阿宁。可如今辽东一锅乱粥,说句不好听的,此次攻打北蛮,薛敖能否平安归来姑且另说,难道阿宁要搭上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