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敖虽知阿宁不会怕他,但他没料到阿宁竟会如此不避讳的说出来。
“谁..谁跟你说的?”
阿宁不理他,伸手敲了敲薛敖肩头,果然见少年下意识地躲避。
“不是阿奴哥哥”她轻声叹息,回身捧来药箱,“城中谁不在议论这事,只不过大家也说了,北蛮人害我辽东之时,将人分拆烤炙,又哪止三千。血海深仇,哪里是这样便能叫残忍不仁呢?”
“你这一招很好,便是兄长也不会多说什么。”
阿宁手上用劲,拨开薛敖的衣领,果然见肩上青紫交加。
她眉心微蹙,“听闻昨日与暴起的北蛮人起了冲突?这是那时候撞到的?”
薛敖点头,任着阿宁在他肩上揉抹,一颗虎牙露了出来,“这三千人在北蛮各部落都是凶名赫赫,手上都没少沾我军将士的血。坑杀,呵,我倒是觉得便宜了他们。”
听他这般解释,阿宁心中酸涩。
现在外面都传薛敖不似其父那般心胸宽博,便连极为熟悉他的陆府中人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但薛敖若不如此,心中那棵黑色的种子便会一直茁壮繁茂,他杀人杀的坦荡,被这般说骂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阿宁还是难过。
上京新元不比辽东这般粗犷随意,朱楼金玉,长街繁灯,到处都是精雕细琢的美丽。
新元前一天便是宫中备宴,诸多臣子携家眷前往大内与天子一同庆祝新元佳节。
如今谢缨不在皇城,禁军由项时颂暂代接管,大内尊贵,年关之时更是守备森严。
身着暗青龙鱼服的项时颂立于高墙下,正训斥着北司卫守备有疏漏之处,严寒冬日额上都是细汗。
见不远处岑苏苏围着脖圈,蹦蹦跳跳地走近,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
如今陆霁云已是帝王心腹,当之无愧的新贵,自然是频繁出入皇宫。
岑苏苏与这人虽然性情家世天差地别,但倒是经常凑在一堆说话。
陆鹤卿沉稳持重,容貌才情更是举世无双,项时颂实在想不到二人总是一副奇怪熟稔的样子是为何。
他本以为陆霁云是不好意思拒绝担子一头热的岑苏苏,可有一日他亲眼看到岑苏苏被五皇子手下的一位谋士讥讽耳聋蠢笨时,而一向冷淡稳重的陆霁云,竟然当众讥讽这位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