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青墙头, 腰纹雪渠,银袍明光, 高高束起的头发借风绕棠。
画成墙头, 满目春光。
墙下是春日明媚,熙熙攘攘;墙上是少年锦衣, 灿若骄阳。
晏阙回头看向秦硕,抬了抬手中酒樽,一饮而尽。
“倒是天生的好气度。”他像是喝醉了,支着下巴笑起来。
“辽东的小世子,称得上那句,真武踏雪,炳烺光祚。”
薛敖紧紧盯着对面,喊过那两声后便撑着青砖跳下了墙,他看着眼前的姑娘,第一次知道抬不起脚是什么感受。
踌躇不前,喜不自胜。
阿宁抬起头,心乱如麻。
身边的蔺锦书看阿宁突然站定,好奇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见是一个陌生的银袍少年,回过头来却见阿宁张了张嘴,再发不出声音来。
与记忆力那个躺在塌上生死不知的少年不同,眼前的薛敖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囊括了北境霜雪和一川银河。
从阿宁走时的冬天到春和景明的上京,那双眼睛还是记忆里的炙热明亮,亮到橘日白野化成小蔼蔼山色,瞳孔里映出来的都是阿宁的相思与郁结。
他跑了过来,银袍滚着日光,勾住薛敖的脚踝,叫少年在平坦的道上踉跄,他只一双眼睛追着小姑娘,动也不敢动。
“我来了”,薛敖不敢眨眼,脸色有些苍白,沙哑的嗓音轻颤,“我可以、可以抱抱你吗?”
看阿宁不说话,他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伸出手拢住失而复得的小姑娘。当闻到阿宁身上熟悉的青梨子甜香时,胸口处那个呼哧呼哧透风的大窟窿奇迹般的愈合起来。
“你身上的毒好了吗?”,阿宁阖上有些干涩的双眼,左手腕上的疤痕开始发痒,她伸手推薛敖,“我听闻,你同郭大姑娘已经...”
“我没有!”
薛敖眼角微红,“我没定亲,阿宁,父王已经将她认作义女,辽东王府不会亏待她,我与郭家再无干系。”
薛敖与郭家的事在辽东早已的沸沸扬扬,远在上京的陆霁云自然也有所耳闻。
可他深知阿宁与薛敖情谊之深厚,心中恨极当时阿宁命悬一线却因着薛郭两家的事情被戳脊梁骨,一直有意瞒着阿宁。就算蔺锦书听闻辽东王府,但也不知薛郭两家的官司,故而阿宁至今仍以为两府重修旧好。
“布达图退兵之后的事我不知道,我当时...阿宁,我真的不知道!可我为何如此无用!为什么偏偏那时候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