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敖想,我骗了你,可你能不能再理理我。
“你嚷着保家卫国,以为匹夫之勇就可驱逐北蛮”,薛启痛声骂道:“谁将你教的这般蠢?!”
“辽东数十万大军戍边,你毛都没齐的时候这帮人就在霜寒利剑里提着头干,他们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当菩萨?你以为你学了些功夫就凌驾于众人之上,薛敖,你未免自视甚高!”
薛启看着地上被骂得呆住的薛敖,接着高声呵斥:“你不过占了姓薛的好处,却不服军令不服管教,有几分蛮力便以为天下无敌,你是不是还在心中窃喜,因着自己的壮举击溃了北蛮的大军,暗道自己对得起整个辽东?”
“你算个屁!”,薛启着意要将薛敖的逆骨打碎,“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对得起担心你的父母,对得起以身涉险的两位大人,对得起外面接应你的叔叔伯伯——”
“你对得起为了你散尽千金以命相搏的阿宁吗?!”
薛敖眼珠转了转,他抬头看向痛心疾首的父亲,又看到一旁默默流泪的母亲,兀地红了眼眶。
见他如此,薛启不再喝骂,他叹了一口气,“我儿,退亲这事是我们对不住阿宁,与郭家无甚干系,雪渠花世间难寻,郭大夫人能拿此物救你,便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转过身,不忍看向地上小兽一般委屈的薛敖。
“养好身体,便将亲事谈一谈吧。”
“那孩子走了,你需得放下。”
薛敖猛地抬头,抓住十三垂在地上的鞭尾,倒刺如笔,在他掌中割画出一枝举世难寻的垂丝雪渠。
关山鸣镝,朔风呜咽。
全大燕都以为辽东世子将北蛮玩弄于马蹄下,彼时定是年少意气满,滔滔岌岌风云起。
可那少年卧于地下,逐字逐句,嗔目切齿。
“绝、不。”
...
“呀!”
橘意惊呼出声,忙将阿宁被抓出血痕的手捧起来,小心擦掉手背上的血珠,回头嗔骂道:“长毛的小畜牲,仔细我断你的粮!”
谢缨给的那只小黑猫,表面看着温顺实则一肚子坏水,总是趁人不注意抓坏些什么东西才舒服。做了坏事后也不怕,大摇大摆地在阿宁脚边一卧,敞着肚皮睡觉。
阿宁笑道:“平日里属你最惯着它,这不,被骂也不害怕。”
橘意回身从百宝匣里掏出一小瓶价值千金的玉腻膏,细细地涂到阿宁手上,待不小心触到腕上凸起的伤疤时,顿了一顿,状若不经意般地将袖口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