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生的极俏,穿着一件粉缎海棠锦裙,腰肢纤纤,眸色潋滟,一看就知道是个塘水般娇软的女孩,叫人不免轻声言语,唯恐吓到了她。
她被身边侍女搀扶着,脚上似有不便,一只鞋子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阿宁还未来得及抬头,看到鞋子掉落小声惊呼。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接下了她缀着东珠的绣鞋,阿宁顺着望去,失了言语。
——妙年洁白,风姿昳艳。
只消一眼,阿宁就知道,这是她阔别五年的阿奴哥哥。
小姑娘瞬间眉眼都笑得眯了起来,她站在马车上,像足了五年前自己赖在谢缨回京的车厢里。
只不过那日哭的可怜,今时笑的灿烂。
身边围观的姑娘只见到娇艳的阿宁,一直伸头向前探,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姑娘,你可知道鹤卿公子去了何处?”
阿宁不舍地移开眼睛,答道:“哥哥被陛下先行召回...”
——竟是陆鹤卿的妹子!
上京谁人不知那位陆解元有一位养在北境的亲妹,今日一见,暗叹这兄妹二人相貌之盛,怕不是吸光了辽东的灵气。
阿宁话音未落,就被谢缨一把抱起,他像幼时那样像抱小孩子一般托住阿宁,又把小姑娘放坐在车棱上。
他拂开衣摆,接下来的动作叫人止不住抽气。
那个天生傲骨的小谢候单膝跪在了一个小姑娘面前。
谢缨神情专注,大掌抬起阿宁的脚,将手上的绣鞋轻慢提上,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宝物。
鞋上东珠颤颤,车前人声喧喧。
阿宁脸色一红,小声道:“阿奴哥哥...”
“嗯,怎么?”,谢缨抬头,见小姑娘的脸色便知她在顾忌什么。
谢缨站直身,伸手将阿宁扶下来,朗声道:“你是我谢慈生的妹妹,不必怕。”
少年立于骄阳之下,澹艳生辉,他眼中是晕开的墨色山水,声音里恰似藏了坛上好的女儿红。
花晨月夕,如痴如醉。
“好久不见,阿宁。”
自此,上京的世家大族和贩夫走卒都知道,那个不可一世的小谢候,面对龙子凤孙都惫于赏个眼色的小谢候,却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堪跪提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