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听见这话,松开了手,用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道:“方才不让我走,如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杨简转去一旁架子上的水盆,一边用冰冷的水洗手,一边道:“当初叫你来,实在是我太不负责任。如今的环境你也瞧见了,不是你能一直待的地方。我们见过一回,就足够了,你回去好好过日子罢。”
谢惜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道:“你给我留了那么多钱,我在哪里过不好日子?”
杨简顿了顿,擦干手,转回身道:“照闻都和你说了?你去看过了?”
他笑一笑,同她道:“那正好,那些钱你都拿走,足够你将来生活了。若是以后见到合适的了……做嫁妆,也够。”
谢惜气得要命,来时那些低落的情绪此刻全都被杨简三言两语激散了。
她冷笑道:“你也知道那钱多,那我买你够不够?官奴买卖,这我可懂了。反正你也是在这里做苦役的,给谁做不是做?”
罪奴流放,要么是做苦工,要么发卖给人做奴仆。杨简没想到她想到这里,居然想要买他。
杨简无奈道:“阿惜,我的名字和身份特别,即便你想买,他们也不会同意的。我就只能在这里,否则,他们不会放心。”
哪怕只是为了如今难得活下来的那几个旧部,他也不能一走了之。
他还记得自己刚来时,发生的那几起要命的所谓“意外”,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老老实实地留在这里,如今他们几个的日子,也不能过得太平安稳。
他叹道:“阿惜,别异想天开了。”
他看着有些发昏的天色,走近了同谢惜道:“过会儿他们该回来了,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不方便。我带你去我们工头家找那嫂子去,你今晚和她凑合住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去。”
谢惜抿着唇,不答应也不动。
杨简有些无奈,但没有由着她的性子,十分强硬地拉着她走了出去,替她牵着马,一路去找常嫂子。
去时,那位工头常哥也回来了。杨简笑着给夫妻俩打了招呼,说明情况,只说谢惜是熟人家的妹妹,不能不管。
常嫂子面善,听了这话,便一口答应。那常哥约莫平日里也与杨简他们相处得不错,此刻也没有为难,还借了杨简一匹马,让他明日送她进了城再回来。
杨简应了,看了一眼谢惜,转头走了出去。
谢惜能对杨简板着脸,但自然不能这样面对善意待人的常氏夫妇,于是一晚皆满口称谢地笑对二人,只是晚上躺下之后辗转难眠,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