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悠闲地抱着膝盖,道:“比这差远了。南下走的是水路,那个船舱又闷又热,顶板还特别低,只能弯着腰坐在里头。人又多,一个板子底下押几十个姑娘,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再讲究都没用,难闻死了。”
原之琼看她这自如的神色,一时没说话。
周鸣玉问道:“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可不觉得我的鞭子用的那么好,谁看一眼都能认出来。”
原之琼低头扒饭,嗤道:“呵,你那破洞百出的,真当自己藏的很好吗?”
周鸣玉哦了一声,也没细问是何处的破绽,只道:“确实,一直藏着,也挺憋屈的,偶尔是想要放肆一下。”
原之琼道:“你也太放肆了,够你死一万回的。”
周鸣玉不在意道:“你不是也没能杀了我吗?”
她抬眼笑着看原之琼,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只有些碎雪融冰般的凉意:“你在上京做的那些事,我总还要找机会,向你讨回来的。”
她说的是原之琼居然丧心病狂去掘谢家人坟墓的事儿。
原之琼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却也不害怕,只笑道:“你是不是忘了,这里已经不是上京了。我们想要杀你,多的是办法,一次不成,总有下一次。你们又能把我在这里关多久?等我出去了,你想过后果吗?”
周鸣玉看着她半点不惧的神色,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父亲一定会保你,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会像你之前杀了原之璘一样,毫无理由地保你?”
“不然呢?”
原之琼反问她道:“我的确就是他最有用的那个孩子,比什么原之璘有用的多。他不保我,身边就再也没有可用之人,他怎么可能放着我不管?”
周鸣玉道:“所以你也非常清楚,你的父亲,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只要你能给他带去最大的利益,他就不会不管你。”
她顺着原之琼的话,顺理成章地说出下半句,问道:“那么,如果你失去作用了呢?”
原之琼道:“我怎么可能会没用?”
周鸣玉道:“杨简已经盯了很久了,娄县那边的矿井,想来你也不会不知道。他铁了心地要从这个突破口入手,把你父亲拉下马。你自己想一想,他是保自己,还是保你呢?”
她看着原之琼微动的眼睫,又道:“你再想一想,若是他以你做局,在你和你父亲之间搅混水,引起你父亲对你的怀疑。你父亲是会保自己,还是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