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他不死心地想要再试一试。
去看看罢,去看看递来这把扇子的人,究竟是谁背地里想要他性命的刀子。
去看看这叫周鸣玉的普通绣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若不是旧人,那便决绝斩之,以免后患。若是旧人,这上京城里波谲云诡,又是为何归来?
哪一种可能,于他都不是好事。
他尚在考虑如何解决,便听说周鸣玉坠崖。他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说:就这样罢,她死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就永远地过去了。
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在说:如果她死了,也许他永远都过不去。
杨简没等到自己的部下前来,就先行下了悬崖查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也许只是被这茂密葳蕤的草木惹得心烦意乱。他怕走得快了,略过许多隐蔽处,又怕走得慢了,便彻底赶不及挽回。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就藏在藤蔓之下,一身骑装都染上了血土,灰的、暗的,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哪里受了伤。
整个人安安静静的,睡着了一样。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来迟了。
可她又睁开了眼,疲惫又无奈地看向他。
杨简一眼就看出来她不肯见到自己。
即便在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候,她也不肯。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她望向他的这一眼,他心中忽而生出了一种快乐,叫嚣着几乎要冲出胸膛。
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可是,十一娘啊,好久不见。
自十五岁那年一场失约,久别再相逢,竟直到今日。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这样说似乎有些荒谬,但那一刻,杨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归路。
只是这欣喜也只有一瞬间。周鸣玉疲惫地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的欣喜就全然被担忧冲散。他迫切地要确保她性命无虞,迫切地要救治她严重的伤势。
他心中总还停留在许多年前,觉得他们亲密无间,可当他带着木枝回来帮她固定伤腿却看见她自己掰正了肩膀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