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被巧云巧香按在房中修养了好几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其实让喜春极为不适应,往日在娘家时虽做得不多,如今在周家丁点活计不用做,当真如书中所言十指不沾阳春水了,喜春却更渴望去外边随意走动,在田间灶头忙活了。
潘氏的召唤对喜春来说,便如那久旱的甘霖一般,叫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几乎等巧云巧香二人一给穿戴好,便迫不及待朝外走。
周家讲究,平日里喜春穿的衣衫纤合贴身,是家常衫裙,但若是要见人,便要重新换上更贵重庄重的衣裳了,便是在潘氏这等自家长辈面前儿都不可失了礼。
一踏出房门,新鲜的空气不断涌入鼻息,喜春白皙的脸都不由得添了一丝鲜活,随着巧云两个穿过游廊山亭,路过偌大的湖泊,有路过的下人远远便朝他们施礼,神情沮丧,穿着素净,喜春被神色一滞,连带着心情沉重起来。
潘氏住的院落自是极好的,各种花簇竞相绽放,千姿百态,只这几日疏于照料,显得有些焉儿。
潘氏半靠在榻上,见了喜春,不等她福个礼,便把人拉了过去,不住拍着:“好孩子,是我周家对不住你啊。”
潘氏十分愧疚,周家两封信前后脚送到,中间却耽搁了几日,两封信送的时间都不合时宜,前一封逼近婚期,后一封却是在婚后。
哪怕这最后一封与前一封同时抵达,这场迎亲都是不会有的。没过门,从世俗角度来说便算不得真正的婆家人,以宁家的家风,还能给重新挑上一门普普通通的人家,可一旦过门,便是婆家媳了。
以大姑娘的身子守活寡,外人知道也最多说上一句可怜罢了。
喜春若是要离了周家,便只有一条路可选。
和离。
“你还年轻,我也不能逼着你留下来受这份苦,长夜漫漫,虽衣食无忧,一生却是极苦的,你若决定要走,我周家绝不阻拦,便赠你一封和离书,聘礼嫁妆你尽数拖回娘家,有这些金银,往后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若你留下,这偌大的府、外头的事便少不得要操持起来,你是个什么性子我早知道,以往想着的是由秉儿在外头撑着,府上的事你慢慢学便是,左右有他给你撑着,可如今不行了,你要留下,就不止府上的事要管,府外的事也要管。”
“你见过几位小少爷了吧。”虽是疑问,潘氏却说得很肯定。
喜春不知怎的就把话转到了几位小少爷身上来了,那几个小团子她昨日确实见过,轻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