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华不禁摇摇头。
这两天,方明华都在认真看着贾平娃的稿件。
抛去那些吸引人眼球的情色描写,就这部文学艺术性还是比较高的。
作者运用寓言体的形式,以变形、夸张的手法,幻化出知识分子在都市环境中的变异,成功地描绘了一个繁华而颓废的都市画卷。
《废都》个人呈现出来的最大特色不是“黄”而是“灰”,灰色的世界灰色的人生。
方明华突然觉得:《废都》与东野圭吾在《白夜行》中描述的生命样态很相似:一边是罪,一边是爱;一边是黑,一边是白;一边是正,一边是邪;一边是显,一边是隐。
每个人都害怕自己生命中的太阳消失,但有些人的生命始终被黑暗所笼罩,正如表面上纯洁美丽的雪穗是罪恶的,她黑暗的童年阴影无法去除,所以生命中没有太阳,如同在白夜中行走。
《废都》至少让我们看到,在这个特殊的、无可复制的时代,有一群白夜行走的人——他们的世界一片黑暗;他们为自己制造阳光,将白天与黑夜叠加成一片灰色空间;他们生活的蛛丝马迹、方方面面共同凝成一道灰色的、时代的烙印;他们的汗、血与泪水汇成河流、血肉凝成城墙,是为“废都”。
出版没问题,畅销估计更没问题。
方明华现在想的是,出版后如何避免历史上《废都》重蹈覆辙,顺顺当当发行下去?
适当减少书里情色描写?
这是正确的,但还不够。
还要有正确的发行策略。
方明华琢磨着,一周之后才打电话让贾平娃到自己家里来一趟。
今天已经降温,外面刮起大风,西京规定的是11月中旬才供暖,不过方明华家里安装有空调,还是暖洋洋的。
很快就听门铃声,方明华出去开门将贾平娃迎进客厅。
“贾哥,这么冷,我以为你不过来了。”
“你召唤,我怎么能不来?”贾平娃开起玩笑。
“来,来,喝口茶,暖和暖和身子。”
贾平娃坐在沙发上,喝了两口茶才问道:“明华,稿件看完了?”
“看完了,我提点我个人看法。”
“你说。”贾平娃身体向前倾了倾,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这些□□□□□□(作者删去×百×十×个字)是你后面填上的吧?”发那个方明华翻到其中一页,指着问道。
“对,是我后面填的,主要是吸引读者眼球嘛。”贾平娃笑着解释:你可别以为我真的写过这些文字啊?”
方明华摇摇头说了句:“过了。”
“过了?”
“你的初衷是为了吸引读者眼球,但这样的做法我觉得有些过分,我认为你不但要删掉这些□□□□□□,而且在情色描写上还要再收敛点,因为我担心,你这本书出版会引起公众的批评甚至愤怒。”
贾平娃听完,沉默了下,似乎有些不服气,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明华,我看了中时正式出版的《白鹿原》”
“哦?”
“写的不错,我很佩服,而且在社会上反响也很好,许多评论家都是赞誉有加,认为是一部史诗性作品,但他的这本书中也有许多情色描写,和我的《废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他的书都是正面评价?”
方明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贾哥,你没发现你们这两本书最大的区别吗?”
“什么区别?”贾平娃下意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