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宸见沈聿白久久没有言语,想起京中前些时日盛传他追求秦桢一事,眉梢微微挑了挑,忽然心生一念头,“朕看爱卿对秦姑娘也是爱护有佳,入宫之后与朕言语的也都是她,对自己倒是分毫不提,如此,朕也成人之美,赐婚于你与秦姑娘如何。”
沈聿白闻言起身行礼,垂眸凝着宫殿板砖,拱手道:“臣多谢皇上抬爱,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为何?”章宸疑惑不解,示意他起身回话,“你对秦姑娘有意,朕若是下了旨意赐婚,对于你来说也是美事一桩,秦姑娘若是不愿,也不会抗旨不——”
说到这儿,章宸恍然大悟地看向沈聿白,眸中滑过浅笑,“爱卿这是不愿逼迫秦姑娘,朕也就不插手你的家事了,预祝你能够得偿所愿。”
沈聿白又道了声谢,方才起身。
他消失的这几日,朝堂之中有不少事情待处理,落座前话题也悄然转向了朝堂。
夕阳余晖斜斜洒落宫殿时,沈聿白才离开了皇宫。
回到国公府,夕阳已经临近天际之侧。
踏过国公府正门门槛,沈聿白步伐微滞,侧眸看向与宣晖园相反方向的廊亭,廊亭之后就是鹤园,他抬起手臂闻下了手中淡淡的血腥之气,收回欲要前往鹤园的心思。
他本是打算梳洗换下衣裳就前去鹤园,还未走出卧阁就看到逸烽捧着大理寺卷宗入内,对他道:“大人,这是宋大人命人送来的卷宗,说是前几日苏霄等人吐露出的事情。”
沈聿白掠了眼屋外的灯火,薄唇微动:“烧了。”
不该存在于世间的物品,也当消失眼前。
逸烽微怔之时,恰逢鹤一端着晚膳入内,他一样一样地摆好菜肴,抬头之际对上自家大人稍显愣怔的神色,不解地瞥了眼逸烽,逸烽耸了耸肩,也不知是怎么了。
国公府的膳食要比山野间的晚膳丰盛不少,也大不相似,可在睨见鹤一端着盘入内的蓦然间,沈聿白想起了这几日居住于山野中的傍晚,他与秦桢在破落桌案前用着清粥。
彼时的秦桢眼前一片漆黑,是他端着吃食一口一口喂给她,也没有错过她双颊间漫起的粉嫩余晖,可沈聿白很清楚,这是失去记忆的秦桢,待她记忆回笼之后,这一幕也会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