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想起,上一次见她笑得如此灿烂,好像还是六载前尚未被人下药时的前夕,之后的三载,如此明媚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后来的三载,他也没有再见过。
若是彼时的自己能够给予她多半分的信任,面对着‘铁证如山’的证据时坚信她不会做出下药的事情,或许这样的笑容他能够日日见到,而不是到了如今,偷着这来之不易不知何时就会随风消散的笑靥。
沈聿白抬起想要揉揉她发梢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攥过野花的指节轻轻地颤抖了下,隐于长睫下的眸色愈发深邃难懂,绵密的窒息感一寸一寸地朝他袭来,顺着鼻尖荡入心中。
霎时间,院中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过枝叶的沙沙声。
许久没有听到声响的秦桢下颚微抬,就见沈聿白神色微凛,笑意散尽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看不懂的神色,似喘不过息来,又似懊悔,不像适才那般荡着笑意。
不过眸光相撞的刹那间,他神色中的复杂悄然散尽。
漫天的阳光躲入云层之中,手中的花束也没有那么的耀眼多彩,秦桢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心。
她沉默半会儿,禁不住问:“你在想些什么?”
沈聿白薄唇微启下意识地想要说没事,两个字溢到嘴边时硬生生隔住,垂下的目光映着她的容颜,他不想骗她,心知这一切就好似一场梦,梦总会有醒的一日。
只奢望在梦醒的那日,秦桢想起这场对他而言是美梦的梦境时,心情是愉悦的。
他已经找到了下山的路。
下山后,梦就会醒来。
与其是他人告诉秦桢他们之间的事情,或是等着她自己去发现,不如由他来。
一切事情因他而起,也该由他来承担所有的后果。
沈聿白弯身坐下,与她仅仅半寸之隔,“突然想到我们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