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桢意识到,有道郑重而又紧抿着的思绪来回拉扯着沈聿白,只是不知道他这股情绪到底是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总觉得他的心思,好似不像她这般松弛。
既然搞不懂,就直截了当地问了。
“沈聿白,你不开心吗?”
失去记忆的秦桢再次醒来后,与沈聿白言说每句话的开头,都是在唤他的名字,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就好像这一声又一声的沈聿白尘封在内心深处多时,如今倏然涌上唇边。
见她充斥着疑惑的眼眸一眨一眨的模样,沈聿白略带薄茧的指腹不紧不慢地摩挲过不堪一握的手心,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通过她安抚自己,他道:“如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愉悦的。”
扑面而来的旖旎恋眷洋溢在秦桢的耳侧,呼吸不由得落轻了一分,淡淡的粉晕透过玲珑耳垂荡漾至双颊,她听到了心弦被拨弄成曲,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
秦桢不知道的是,其实沈聿白想说的,是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开心的,可在话语溢出口的刹那,带上了限定词,限定于如今。
就算秦桢已然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沈聿白也不想诓骗她。
曾经的三载,他们过得并不愉悦。
而如今的愉悦,也是他偷来的。
偷来的愉悦总有一日会散去,他只希望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圆润皎洁的明月宛若触手可及,如同俏皮的孩童,时而躲入云层身后,时而一跃向前探身照亮整座山崖。
秦桢坐在巨石上,心情愉悦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双脚,感受着山间清风拂过面颊,有那么一瞬间,她忽而觉得失去记忆也不能全然说是一件坏事。
最起码此时的她,没有被过往的繁杂侵扰,纯粹地享受着清风,感受着落在身上烘得暖洋洋的明月,还有人一步不离地陪在她的身旁。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倦意袭来时秦桢禁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抿了抿唇,歪头靠在沈聿白的脖颈侧边,微微阖上眼眸。
肩上忽而落下一道浅浅的重量,沈聿白的呼吸窒了一瞬。
男子挺拔的身躯霎时直挺挺地僵住,怕惊动了倚在肩上的心上人,呼吸逐渐落轻了几分,微微侧过的眼角余光睨见她悄然扬起的嘴角,明月照耀下的光亮落在她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笑意的神色在月色的映衬下愈发的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