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取来棉布擦了擦老伴儿额间的汗,视线转向静躺在床榻上容貌清隽的男子,双手合十附在耳边,额头往一侧靠了靠,比了个休息的手势。
目光定定地看完他们换药的沈聿白抬眸,微微颔首,又对着两人道了声谢。
老夫妇俩收拾好屋中的狼藉,搀扶着彼此走到院中。
沈聿白的目光不疾不徐地环视着破旧屋落,残败中带着些许腐朽气息的屋檐散着老旧的气息,里屋却被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看得出是长久居住于此。
院中回响着鸡啼声和振翅声,透过低处破败窗棂可以觑见院中的光景,院落的尽头护栏外,是层层叠叠的树木,一眼望不到尽头。
收回的目光落在静静躺在身侧的秦桢身上,沈聿白搭在腹前的修长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不知鹤一和逸烽等人有无看到他着意留下的打斗痕迹。
想到昏迷过去前的事情,他微眯眼眸。
秦桢坐上马车往城门口走后两刻钟后,值守在她院前的侍卫们方才纠结不已地赶到大理寺,而那时他正在狱中和叶煦交谈,外头递消息进来他心中微凛,也管不得身后的叶煦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院前值守的侍卫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垂头道:“秦姑娘一刻钟前乘坐马车离开,离开时甚至带了行囊,不知是外出游玩还是……属下等人可否要跟上?”
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值守于院前,且不能如影随形地跟随院中的任何人。
然而都已经是收拾行囊乘坐马车离去,必然是要出京的,一时之间他们也拿捏不准是否要跟上去,商量了一番后只得先派人前来询问。
听闻侍卫提到外出时,沈聿白脸色微白。
他没有听说过秦桢要去哪儿,忽如其来的离别漫上心头,压得人慌了神。
沈聿白快步流星地走出大理寺,接过鹤一递来的缰绳驱马赶往城门口,骏马疾驰到城门口,偌大的树木下王府的马车等候于此,他看到了周琬探头寻望的身影。
周琬看到他时也愣了下,视线越过他的身影往后多看了几眼,“你怎么会在这儿,桢桢呢?你不让她走?”
闻言,沈聿白心思骤然沉下,眉心拧紧,目光快速地掠过四周,此处除了王府马车之外没有任何马车经过的痕迹,“她两刻钟前就出门了。”
扔下此话后他拽紧缰绳驱使马匹往城外奔去,也不管身后呼喊着他的周琬。
骏马疾驰外出,瞧见跌倒在地双眸紧闭的闻夕时沈聿白就意识到不对劲,他下马叫醒闻夕,顺着她指尖颤颤巍巍指着的方向策马离去。
那群黑衣人,是他从未见过的身影,他们运剑时的招数,也不是京中常见的模样,剑剑要人命的姿态更像是拿钱办事的,若非如此,就是养在京中的死侍。
想要他的命的人不少,手伸到他身边人的人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