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相见,骤然瞧见秦桢眸间的笑意,明明是梦寐以求的笑容,他却觉得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聿白薄唇微启,欲要开口她脚步微转,越过他的身影朝着枫亭院的厢房走去,他凝着那道轻盈的背影,泛着斜阳余晖的眼眸暗了几分,抿唇跟着她入了厢房。
他们入内没多久,小厮就领着人端着菜肴上来。
最后上的,是一壶清酒。
沈聿白薄薄的眼皮再次跳了下。
秦桢不喜欢酒。
门扉被合上时秦桢一手扶着衣袖薄纱,一手探前取来了酒壶,慢条斯理地往袖小酒盏中倒入酒水。
浓醇绵密的清香荡着清风拂来,沈聿白不动声色地凝着她的动作,眸中的沉无处不在诉说着他心中的烦闷,宛若置身于迷雾之中,摸不清下一瞬会出现什么,也不知道它们是好是坏。
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他想要遇见的一幕。
果不其然,下一瞬秦桢将酒盏往他跟前递了递,端着另一酒盏,道:“这杯酒,是谢谢沈大人的关照。”
沈聿白伸手接过酒盏的指尖微顿,抬眸定定地看着眉眼掠着笑意的女子,半响后指尖方才落在酒盏上,一寸一寸地捏紧,只消刹那间,他就明白了秦桢在谢什么。
能够让她放下过往的种种,包括再遇以来的事情,和他客客气气地道上谢意的,也就只有叶煦一事上皇帝口谕之事。
他眸光凝在一起,闷道:“我做这个,不是为了让你谢我的。”
僵硬的语气落入秦桢耳中,睨着男子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难捱,她心中呼了口气,神色自若地道:“沈大人的本意不是这样,但我到底是个俗人,他人帮了我我若是连声谢都不说,那就是我的不是。”
沈聿白的本意是什么,她并非不清楚。
他不过是想在叶煦一事之中护她周全,让她免去本该会有的叨扰。
就连皇帝登基后着意册封的长公主在这一事中都被困住了手脚无法出行,还有那些个与此事毫无关联不过是与叶煦相识都被带去审问的人,而她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而是过着与往常无异的生活,已经是多少人艳羡的结局。
但秦桢不想去深究护她周全的理由是什么,只知道承受了善意就该将这份谢意道出。
说罢,秦桢微微仰头,一口饮尽酒盏中的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