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是诸国往来的中转要冲,景致宜人城内好玩的去处也实在多。起初赵姝还有所顾虑忧心, 在赵如晦几次说‘诸事皆妥’后, 也就安下心来, 像是要完成小时候许多没做到的事一般, 倒全心全意地扑到游冶里去。
头几夜, 她还会陡然惊醒,只觉着有种末路狂欢的错觉。
可她既没心腹也搞不懂公卿派系, 只能确认了香囊还在,再啐一口暗骂一声不吉利,便也什么都做不了。
便每日里憧憬满满又心惊胆战,如此度日如年的,一下也就过了近一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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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廿四黄昏,二人闲逛到城西土地庙前的一座泥人摊边,天上黑沉沉压着积雨云飘来,摆摊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说话间显然是有些憨傻的。
点点雨丝飘下,小丫头结巴着催着快些,见客人没反应,她只想着雨势大前快快家去,随手就将一对雕画精巧的童男童女塞到了赵姝手里。
“送、送给、娘子,百、百年、好合呀……哎呀,阿、阿爷说,多少钱、忘、忘了。”
拇指大的泥人雕的活灵活现,还各在发髻上留了孔洞绑了绳结。
“该回去了,今夜不太平。”赵如晦从她手里接过童男,两下系到自己腰间,他知道她是想起戚英了,摸了块铜丢给小丫头,在对方收摊转身之际,又将衣摆末的赤金袖带抽了,悄无声息地掖去了她兜里的泥人堆里。
小丫头正顶雨背着身忙乱,赵姝见着了,含笑侧首望他。
赵如晦顺势在她头上揉了把,转头一下拖住差点倒下的泥人摊,对着那有些痴傻的小丫头道:“借你吉言啊,小妹妹,雨大了,我们帮你一起收拾了,归家时当心路滑。”
说着话,他倒真个弯下腰,手脚麻利地张开口袋,赵姝会意,配合着用软布裹着泥人堆叠。
尾指粗细的一条赤金袖带连着袖带上一颗硕大东珠,就这么滑在布袋子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