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浮桥上时,他脑中乱纷纷一片,望着足下宽阔黝黑的湖面,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郑姬害死了无忧一人,尚是受尽酷刑而死,可楼中人却想要他阿嬷娘亲两条命,如何能那般轻易地叫她就那么死了呢。
她不是为人宽和厚道么,还以为入质之路就是磨难催折了么,他该要她历一历娘亲此生遭际,他要叫她活着去看看,这乱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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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浓黑一片,而赵姝正歇在三楼暖阁的锦帐宽塌内,酣然侧卧。她今夜听闻胡姬未死,本想着等他回来问一问,因一直未见人再回来,二更末的时候,索性偷偷将那只大野兔从外苑抱了进来。
此刻,她只着了月白中衣侧卧着,鼻尖埋在兔子背上,畏冷似得紧紧拥着两床厚实被褥,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正微张了檀口呓语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哗得撩开锦帐,今夜月色极淡,床榻上的人没有被这响动光照扰了分毫,只是缩着身子又将那只兔子揽紧了些。
昏昧不明,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杵着看了许久。
月色从她眉梢移到眼尾,荒殿里此女不情愿的神色再次浮现,不知不觉的,他呼吸间就粗了几分。
大野兔挤着她脸动了动,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着瞧他。
男人面无表情地同它对视,下一瞬,他跨上床塌一下子就将那两层被褥尽数掀去地上,还一并将那只兔子赶了下去。
这动静太大,赵姝从酣眠中睁开眼,睡眼惺忪地见了来人,她也是惯了他的轻薄逗弄,自以为了然了他的行事为人,因此即便半夜乍见了这人,亦并不是怎样惊惧。
她稍顿了顿,见塌上空空如也,被子兔子一样也没了时,就要怒起质问对方时,却一下男人重重按去墙上,领口中衣嘶啦一声被扯开,衣料结实,他却像裁纱似的,勒得她肩侧生疼。
夜风透过未关的槅门拂过她莹润无遮的肩头时,赵姝打了个寒颤,不过就是愣神的空儿,男人滚热胸腹贴上,就已经将她半边袖摆都撕落了。
“你怕冷么。”耳边传来他低语,气息温热,语调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一会儿就不冷了。”
其中恶意,直比三月前初入咸阳时,还要深重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