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赵姝自然听得明白,她漠然转头看向姬樵,见他亦点头时,一时间心底里泄了气般,才晓得什么缯国侯爵的,不过是个不能兑现的空话,她不还是得在咸阳为质!
因此车驾停下的时候,赵姝见他们还在不厌其烦地试探,一句话里不知藏了多少弯弯绕绕,她难得在王舅跟前现出不耐失落,直言道:“您的托付殊儿都记下了,我先回别馆安置了。”
下了车驾,她一路心事沉沉地就朝别馆内苑行去。
已经是三更天了,弯弯月牙儿都到了西天边。她想着今儿白欢喜一场,甚至还莫名其妙得为那人做了那样事,还耽搁了见戚英。
大喜之后,若是没能如愿,则常是愈发深重的失望落寞。
行至自个儿住的厢房前,她垂头气闷地才一拉开屏门时,眼角便又瞄到一个熟稔至极的影子。
不由得反手就推了那人一把,想当然地就斥道:“不是在同舅舅说燕国的事,夜深了,王孙是真有病吗,还要来特地奚落我。”
来人轻拢她手,掌心干净微凉:“小乐,是我。”
第36章 兄长
“小乐, 是兄长来晚了,叫你受苦。”
直到这人在廊下将这句话再重复了一遍,赵姝才禁不住浑身战栗了下,她几乎不敢回头去瞧他, 眼眶唰得一下就红了。
别馆虽不似王孙府, 因着自敕造以来就是接待列国使节宾客的, 眼下虽只接待了宗周一国的使臣,平日看着冷清,暗地里守卫亦未必少的了的。
廊外只孤灯一盏, 赵姝认出来人后,按耐下心绪, 先是并未相认, 只反握住对方的手, 背着身将人朝屋里牵。
屋门闭合前, 她依旧未曾去看他, 而是探了探头朝外确认。
“暗卫都去了你王舅的院落,此间只有几个洒扫庭院的婆子, 来前我已着人引开了, 你且放心。”
赵如晦立在她身后,语意里是一如往昔的温吞稳妥,只是到底染了三分颓然。
就是这么点子颓然, 让他听起来, 无依无恃的, 音调里透出些凄冷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