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借口说衡原君不适的时候,嬴无疾心里就是一松,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给他下这邪门药的人是谁了。
记下了小侍要他去的偏殿位置后,他又略坐了一会儿,看着底下的激辩,指着赵姝的方向同亲信安排好之后,便起身独自亦离了席。
……
下弦月斜斜挂在天幕,沿着越发稀落的宫灯,他走到昌明宫最东侧的一所偏殿,果然在小径边看到了皎月。
皎月挡在一条卵石岔路前,她自知失职,此刻见了自个儿真正的主子,未曾跪地请罪,而是抽出匕首就朝自个儿胳膊上狠刺了一刀。
鲜血涌出的一瞬,皎月敛眉垂目,只到男人压着声调缓道了句‘罢了’,她才拱手跪地。
没有一句赘言,只是指了指右侧小径,言简意赅道:“主上要的人,属下已安排人,一刻内就到。”
嬴无疾颔首,上前止了她右臂穴位:“此去渭阳住所约莫一刻,伤口深,你快些走,到她门前再解穴。”
言罢,男人又深喘了记,却快步朝她指的另一条路去了。
当嬴无疾在渭阳安排的水榭见到公子融时,便是有些心理准备,一张脸也几乎沉得能滴下水来。
芈融更是大骂渭阳,倒是他饮多了旁的酒,那加了合欢的药酒只饮了一半,境况虽比嬴无疾好上许多,只是瞧着烦躁暴怒。
不过他即便赤红着眼,亦更是畏惧尴尬,原想着随意找个小侍解决了,此刻哪里还有闲心留在这昌明宫,遂一面大骂渭阳,一面忍着欲讪笑着同嬴无疾告辞。
这一头两人分道扬镳,另一侧,赵姝正立在侍从领她去的荒殿庭院里,尤自沉浸在欣喜忐忑里,焦急地等着戚英过来。
那侍从收了她一块上好的玉璧,赌咒立誓地哄着她到这处来等着,说是必回在二刻之内将戚姑娘带来此地。
这所荒殿杳无人声,是她上回全然未踏足的地方。庭院寒素还有一口陈年的水井,像是多少年都未有人住过的样子,梅树竹林随心所欲地胡乱生长着,有两分野趣,入了夜,更多的则是清冷阴森。
赵姝自然不敢进去坐等,只是在院中的竹林石凳上,晚风愈冷,她禁不住抱臂取暖。
她尤自沉浸在得了封国的意外之喜中,背后人影过来时,竟连分毫都没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