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借着兔儿灯倒映在水面上的一点流转波澜的火光,她的眼睛慢慢适应起黑暗。
劳神细看的档口,那一拢水花里突然扬起只人手来!
再凝神一瞧……
竟是个落水的小姑娘!
两座画舫上不知何时,皆好像变的空无一人了般,寻不到一个能施援的。
看那扑腾的模样,已经是溺水了,人命关天,来不及去喊人,赵姝顷刻收起方才一切情绪,肃目绑好绦子丢下兔子,攀到船板上,嘭得一下就跳进了水里。
从冰冷水面冒头的时候,她还是禁不住被冷得重重倒抽了口凉气,差点没被直接冻晕过去。
听的身后大乙游过来,她忙克制住苦色,回头朝他比了个退后的手势,大乙掀眼皮漠然看了她一眼后,浮着水就又贴回了舱壁。
赵姝水性极好,只是日久生疏,她适应了下湍急冰寒的江水,而后深吸一口气,看准了方向后,脑袋埋下去拼了命的就朝那处游了过去。
当她费了吃奶的劲,将那女子从水里托起,就要用反勾的姿势将人再原路拖回去时,却愕然发现,两艘船竟似都远了许多。
她蹙眉想了想,定下神来,只得先除了少女吸了水后沉重繁复的宫装外袄。
动作间,气力渐失,赵姝回头,却能瞧见两艘船此时,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远离。
她心底暗骂了声,亦有些天人交战起来,胳膊里的女孩明显是一点都不会水性的,而另一侧,却是八成不会对她见死不救的大乙。
她不能叫他们暴露涉险,她该放手自己游回去。
踌躇着试着松了两回手,她对着黑影渊深的荒寂水面低呵了声,一只手仍旧稳稳横在对方颈项前,从她胸前腋下牢牢穿过,不管不顾地就顺流朝王孙府的船游了过去。
即便是顺流,果不其然,她刨水的速度又如何赶得上画舫的船速,眼看着就要靠近了,那船却总是快上一分。
气力渐渐流逝,她却只是不甘得维持着揽着人的僵硬姿势,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