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像是犯人般被看住,也没法子向外递信, 不过她总觉着, 抱着兔子招眼些, 心底深处存了些不愿承认的念头。
——但愿成戊得了消息,能及时报与那人。
不过之后呢,她又凭什么央他去救戚英。
待见了渭阳公主嬴环, 就看到她心情颇好,帐外侍从拖着一大串血淋淋的猎物, 有两木笼里还关着六七只成年的雪貂, 显然是尽够做一件袍子的了。
少女连骑装都未及换, 一见了她怀抱硕大的灰兔子, 就咯咯娇笑起来。
笑完了, 她一面解下臂缚,直截了当地就说:“如何, 本公主引荐了你帐中那丫头去父君处, 将来她飞黄腾达了,必然也得捎带公子一程呢。”
此女容色娇俏,只是那笑里藏刀的跋扈样令人生厌。赵姝从没想到, 渭阳不过是对自己稍有兴趣, 就能不声不响地筹谋下这等阴损之事。
她没说话, 也不入座, 更不去接少女亲手递来的茶, 只是思量着忧色望她。
心念沉重,她绝不能让英英出事。
似是瞧出了她的想法, 嬴环将杯盏朝案上放了,言辞尖刻起来:“一个私生的贱婢罢了,还是个天生有残缺的,去了昌明宫,也是她的福祉。”
确定了此女的妒意,赵姝敛眉上前,压低了声调诚恳道:“公主误会了,戚英并非是我的人,她是我缚母之女,寤生难产,这些年一直同我若兄妹。”
嬴环得意哼笑:“早着人验过她的身了,父君只要处子,若不清白,她如今就该入黄泉了。”
戚英自然是清白身子,可也正因了这点,才惹得嬴环愈发嫉恨,她虽年轻,亦能明白在男人眼里,床笫玩意儿同心头好的区别,什么哥哥妹妹的,一个寤生的贱婢,何德何能竟能叫一国太子珍藏十余年。
这待遇,仅有列国早婚的诸侯女才有,不过就是怕太过年幼,若是过早同床,一旦有孕生产,恐要危及性命。
听闻周室王姬甚至还有廿岁以前不产子的规矩呢。
这些话嬴环只在心里想,可不会堂皇着说出口,否则便好像她一国公主还不如个宗谱都无的婢子了。
实则父君都已将好几个妹妹都许了人,去岁就有个因产子而血崩没了的,才十三的年纪。
转念又想到那位胡姬的独女,嬴环难得变了脸色,便愈发觉着戚英的命数折得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