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大斟酌着开口:“那些个水匪……”
“都得死!”陈观楼放着狠话,表情却是笑嘻嘻的,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开玩笑。
孟老大有一瞬间的尴尬,尬笑了两声,“不瞒兄弟,我欠着人情,答应照顾一二。如今人死在牢里,听说死得有点惨,个个都死不瞑目,收尸那边情绪有点大。陈兄,你看这事,要不通融一二?不然,这人情不好还。你放心,肯定不叫你白帮忙。”
陈观楼喝了一口茶水,轻笑一声,“孟兄,今儿你找上门来,我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也不糊弄你,那帮水匪没犯在我手上倒也罢了,我就当没看见,不知道。既然犯在了我的手上,都得死!不是跟你开玩笑,因为他们不配上刑场。”
“这……”孟老大急了。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你就说,按照那帮水匪犯的事,该不该死?”
“该该该……可是……”
“该就好!我们也算是达成了一致。我知道你的困境,也知道你想解决这桩人情。但是,孟兄,人情债不是非得还人情。”陈观楼说到最后,特意压低了嗓音,显得很深沉,言下之意很生猛。
孟老大眼皮子跟着一跳,身子倾斜,“陈兄的意思是?”
“一帮水匪,心腹大患啊!你放过他们,没将他们抓起来,已经是法外开恩,算是报答了他们当年的人情。可他们却不识趣,当个漏网之鱼还敢出来撒野,分明是在挑衅。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刑部天牢,是律法之所在,朝廷之威严,岂能容一介贼子挑衅。以我看,不如就趁此机会,一网打尽,从此绝了后患。”
陈观楼这通话,很是大义凛然,且蛊惑人心。
就像是魔鬼的诱惑,瞬间就给焦灼难熬的孟老大打开了思路。
他脸皮一抽一抽,眼皮子跟着跳动,看得出内心很挣扎。
他咬咬牙,“果真一网打尽?”
“难不成你要饱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这帮水匪已经被打上了反贼的标签。以前可以说是通匪,现在可就成了通敌。前面那个罪名,最多就是罢职,了不起下放偏远地区。后面的罪名,可是百分百的诛九族。那帮水匪何德何能,能让孟兄付出九族的代价帮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步到位,永绝后患!朝廷知道了,还得夸你,做得好!堪当表率!”
说完,陈观楼搭着腿,喝着茶,深藏功与名,显得格外的自在。仿佛刚才说狠话,蛊惑他人做阴险小人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分身。
孟老大有一点点微末的道德观,艰难地问道:“会不会不太仗义,太过阴险。”
陈观楼放下茶杯,义正辞严地说道:“在生死面前,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敢问孟兄,是你死还是他亡?你要是想找死,作为兄弟,我可以成全。”
“真不能通融?”孟老大还在垂死挣扎,抱着一点幻想。
陈观楼嗤笑一声,“进了天牢,这帮水匪都得死,且不能死得太舒服。这事没得谈。但是,你要是下定决永绝后患,倒也不是不能帮你。”
孟老大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对永绝后患这个选择也有了信心,“陈兄仗义!我之所以下不了决心,只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斤两。那帮水匪还是有几个真材实料,我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拿着驾贴去抓人。若是陈兄能仗义出手,这事稳了。”
他兴奋得拍着大腿。
这一刻,没有迟疑,没有道德的约束。必须永绝后患,绝不能让这帮漏网之鱼有第二次机会威胁自己。前提是不能让同僚知道,不能惊动上头的人,得悄悄的做。这事非陈狱丞莫属。
九品武者出手,谁与争锋。
他兴奋得恨不得当场跪下来,就要跟陈狱丞结拜兄弟。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