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点钟。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响了起来,驱散了温暖卧室里温柔的梦境。
台灯几乎是在手机响起的第一时间就亮了起来。
穿着睡衣的赵长江拿过手机看了下号码,本来就警惕而凝重的脸色更是出现了剧烈的变化,似乎吓的不轻。
他毫不犹豫的接通了电话,沉声道:“议长。”
因为职业的原因,他经常能够半夜突然接到电话,或许是来自部里,也可能是下面一些跟自己跟的很紧的下属,可能是发生了某些重案要案,又或者别的什么。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间点上,会接到自己顶头上司的电话。
原本残存的些许睡意在接通电话的瞬间不翼而飞,彻底清醒过来的赵长江已经开始伸手去找自己的衣服。
“老李,到我这里来一下,开个短会。”
电话中,平稳雍容的女声笑了笑:“打扰你休息了吧?”
赵长江的内心随着电话里的笑声略微放松了些,他也笑了笑:“习惯了,不过接到您的电话,确实吓了一跳。”
“有些事情需要紧急处理,一会见面谈吧。”
对方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赵长江动作麻利的开始穿衣服,就像是当年他在部队里半夜突然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一样,认真,急促,一丝不苟,雷厉风行。
“怎么了?”
赵长江身边,年近五十但却风韵犹存的女子有些慵懒的问了一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抱怨道:“又是哪里出事情了?地方上的烦心事真的太多了,你说说你这几年,哪里省心过?忙的吃饭不规律,睡个觉都提心吊胆的,我都快被你折磨的神经衰弱了。”
“议长亲自打过来的电话,说要开个紧急会议。”
赵长江摇了摇头,语气温和:“你先睡吧,没事的。”
“表姐给你打电话?这个时候?!”
女人的睡意和慵懒瞬间褪去,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暂时还不清楚。”
赵长江摇了摇头,他心里没说,但却几乎可以肯定,自来到辽东后作风虽然强硬但却从来都不曾搞过什么大动作的白议长这次怕是要玩一出大的了。
女人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她叫赵青,幽州白家的远房亲戚,从关系上来说,要喊白清浅一声表姐,可实际上双方的血缘关系已经很淡薄,远的不能再远的那种。
可是亲戚关系虽然远,但赵青从小跟白清浅走的却是极近,两人虽然名义上是亲戚,但实际上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死党,甚至赵长江和赵青结为夫妻, 都是当初白清浅从中撮合介绍的。
当初把赵长江从南部站区调到辽东,除了白清浅确实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心腹做左膀右臂之外,白清浅同样也有着可以时长跟自己的好朋友聊聊天的想法。
赵长江是辽东行省的十一位行省理事之一,辽东警察部部长,说他是白清浅在辽东的左膀右臂毫不夸张,白清浅来到辽东这个学院派的大本营,虽然是因为两大集团合作的原因,可巩固自己话语权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客气,将近五年的时间里,辽东整体层面看起来极为平稳,可白清浅却早已经大权在握一言九鼎,不动声色的掩盖了辽东总督的锋芒,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将自己该掌握的东西掌握在了手里。
掌控人事权的吏部是她最先抓住的东西,其次是监察部,然后是宣传系统,最后在把赵长江调过来掌控警察部,加上必然要跟白清浅保持同一个步调的省府大管家。
掌握了四个强力部门之后,白清浅就已经在辽东建立了绝对的优势。
不到五年的时间,白清浅在辽东已经近乎不可撼动,毫无疑问,如果她这次大选不走,整个辽东都将被纳入豪门集团或者新集团的版图,这无疑是学院派绝对不希望看到的,这里可是他们的最核心的地盘之一。
随着大选临近,白清浅朝着议会冲刺的跌宕起伏,让整个辽东内部近期都是风起云涌,各种苗头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时候,半夜三更,白清浅突然要召开紧急会议...
赵长江几乎不敢想象这次会议的内容了。
“你先睡,我过去了。”
赵长江看了看床上表情变换的妻子,深呼吸一口,直接走出了自己的房门。
他居住在省府大院的六号楼,距离白清浅的一号楼不远不近。
赵长江穿上大衣出门。
辽东的冬日天寒地冻。
大院里一片银白,又是一场大雪。
赵长江踩着雪花走在深夜的省府大院里,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