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已故的父亲是村子过去的最高领导者——第四代火影,而她又时常会被村民们喊做“英雄之女”,因此大家都对她的期许很高。
但说到底,被赞颂为英雄的终究是在危机中拯救了村子的父母,与那时还在襁褓中的她并无关系。
可说是这么说的,言不由衷的少女却依旧在咬紧牙关地砥砺前行,这一咬就咬了十几年,还将自己咬成了名声在外的精英忍者与医疗部急救班班长。
孤儿并不罕见。
在世道无常又残酷的忍者世界中,死亡是早晚会发生的事,忍者的平均年龄不过只有三十多岁,而这个数据还是靠着如今和平年代的影响被拉高过的结果。
所以父母的死亡被樱看得很淡,淡到哪怕她注视家中相框里两人的照片已过去十年,也仍记不清他们的具体样貌;但有时又被看得很重,重到她之所以会成为忍者、会受到医疗忍术的熏陶进而成为医者,正是因为有传承到父母所留下的意志、因为母亲留下了满书柜的医者书籍与研究资料。
死去并不恐怖,与杀招层出的强敌交手时,樱会抛开一切的畏惧。
但是……
飘在甚尔左右的少女,蹙眉说道:“但是这不该在我还能控制自我的意识时,就作此判断。”
她还是很在意对方昨晚所说的事情。
十几分钟前还明媚的晨光已杳无踪影,眼前的天空变成了惨白一片的阴天,不稠密但体积硕大的雪花在随风飘荡,落在甚尔的脚下,再化作浅浅的水滩。
晴朗的蓝色悉数跑到了少年穿在身上的那件棉袄上,他跨开步伐,稳健又快速地走在禅院家幽僻的路径中,四下无人,唯有楼阁与长排的居所。
以及樱说话的声音。
雪穿透她的身体,又缓缓落到甚尔的脸上。
这人大抵是个杀人不留痕的刽子手,又同样有看淡生死的觉悟,哪怕在昨夜的黑暗中被她所感受到的心脏律动是那么的有力,嘭、嘭——似乎在彼时,樱还能记得从掌下传递而出的是怎样的震感、怎样的频率、怎样的任君处置与无关紧要。
嗯……不过在当时,肯定也是有认为她的实力不足以撼动他的性命。
被小看了。
樱飘落到甚尔的肩膀上,踏实坐下。
为减小部分受力面积,又将一条腿翘到另一条的膝盖上面,手肘撑在少年乱糟糟的头发上,从上俯瞰其的眉眼。
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冷酷与微不可察的血性,究极矛盾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