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和叶娘温也是一脸懵,这不是要当众宣判我们擅离太原之罪吗?怎么还有个紫袍大官陪着我们受审?这可是朝廷重臣啊,父王想干什么?
李克用喝了口酒,清清嗓门,大声说道:
“孙公!此番朝廷奸佞捣鬼,迷惑官家,出兵河东!你为何不加劝阻?”
孙揆淡淡一笑:
“张公主战,与仆何干?”
话说的很明白。这种国家大事,我的话语权还不够。
李克用一听,乐了。哦,甩锅给张浚?看来有戏啊。
“孙公,朝中奸臣当道,以致孙公郁郁不得志。此番被擒,我有意请孙公担任河东副使,孙公以为如何?”
大家听了都肃然有礼。开玩笑,这个阶下囚,转眼就会变成河东节度副使,那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啦!
不过,理论上说,还需要孙揆本人的确认。无论如何,程序是要走的。
孙揆笑了,大家也明白了,不,大家都懵了。
“李公,孙某不济,也是大唐京兆尹。我不惯为人副职,请恕孙某不能从命!”
什么?这阶下囚,居然还挑三拣四?让你做河东节帅如何?
众将诧异之余,将目光投向晋王。
李克用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
“孙公想好了,你如今是我阶下囚。何去何从,务必三思。”
孙揆还是那张臭脸。
“不必多言。孙某死于王事,乃我孙家之幸。”
李克用真怒了。给脸不要脸是吧?
我都还没说要你死,你倒先说要死?好,成全你,成全你们孙家。
李克用板着脸大声喊道。
“拿锯子来!把这孙家之幸,锯成两截!”
这可是酷刑啊,完全不符合王者身份。周德威很想上前劝谏,但一来与孙揆不熟,二来看大王的态度,他是认真的。现在进谏,除了连带受罚,不会有其他结果。
两个刀斧手上前把孙揆推倒,把他双手双脚都捆牢,然后看看大王。
李克用看看孙揆:怎么样?还嘴硬?
李克用失望了。见过嘴硬的,没见过这么嘴硬的,孙揆一声不吭。
李克用也懒得说了,一挥手,意思是赶紧行刑。杀了孙揆,还有这两个年轻的等着我发落呢。哼,让他们看看,我的军令,谁敢违抗?
杀鸡儆猴。孙揆很不幸,被李克用当成了那只鸡。
但是意外发生了。锯齿拉着孙揆的身体,这肉身是软的,拉过来扯过去,锯子根本锯不下去。
李克用呆了。众将也呆了。锯子锯不动?好像也是啊,所以杀人都是用刀砍。
孙揆气得脸都红了:这是什么刽子手?我当刑部侍郎的时候,要是有这样不专业的刽子手,我立马斩了他。
孙揆留下了着名一句遗言:
“死蠢奴!锯人当用夹板夹住来锯!”
乃翁没被锯死,倒要给你们气死!
毕竟是前刑部侍郎,专业知识真是没说的。刽子手按他的指示,终于把他锯成两段了。
全场寂静。
李克用想不通。宁愿被锯成两截,也不做我的河东副使?这帮读书人脑袋里装的啥玩意?宁死不当官?还孙家之幸?
死于王事,不还是死了吗?
你再活一个我瞅瞅?
李存勖也是感慨不已:大唐的忠臣啊,又少了一个。何必呢?他不投降,就该礼送回京啊。杀忠臣,这会大大降低了父王你的人品和威望啊。
叶娘温早就抖得筛糠了,幸好身边的内侍用力扶着她,才算没有晕倒。伯父大王如此残暴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锯子锯死了?
李克用挥挥手,亲兵们赶紧上前把杀孙揆的刑场打扫干净。
李克用的独眼看向两个年轻人:
“勖儿,温儿,过来说话。”
李存勖扶着阿姐走到帅案前。
李克用喝了一口酒才说:“你三叔。死了。”
李存勖一惊:“三叔?”
李克用点点头。
“在木瓜涧。卢龙军的元行钦来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