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有些不解了。
酉时到了,那就开饭啊。
可是张敬达指了一下大陈设的现场,看着来宾们疯狂抢购的现场,李存勖有些瞠目结舌了。
好家伙,这些藩国,真不差钱啊。
本来还只是几个随从跟随着来宾,现在却召来了他们的卫士,卫士们又请来了车夫,忙着把大朝会的各种商品拉走。
李存勖笑了,也不耐烦了。
“任圜呢?”
张敬达回答皇上。
“任侍郎一直被来宾拉着,解说各种新商品呢。”
李存勖看了一眼张敬达。
“那就你去传旨,宣布大陈设到此结束!”
看张敬达前去传旨,转头问张居翰:“嗯,看见敬新磨了吗?”
敬新磨早就伺候着了,张居翰把他拉过来,李存勖也笑了。
这么个大活人,自己居然视若无睹。
也不知道是太忙乱了,还是过于兴奋?
“敬新磨,现在轮到你登场了。”
敬新磨一声“遵旨”,马上带着梨园子弟前往另一所偏殿。
那里被临时改成了宴会厅。
李存勖进入的时候,丝竹乱耳,梨园已经在“啭弄”了。看着那个女伶,李存勖暗暗感慨。这什么啭弄,比起李九娘那个废后,差得远了。
把德妃召了过来。
“德妃,她唱得这么差,你也不去帮个忙?”
叶娘温脸一红。
“臣妾现在的身份,恐怕不宜登场献艺吧?”
是啊,让自己的皇妃给各藩国来宾献艺,好像是不合适。
就算李九娘在此,也不能让废后上台献艺吧?
行了,别扰了兴头,由她唱吧,自己走向御座。
见到皇上入席,嘈杂的偏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个女伶也赶紧躲到一旁。
皇上笑了笑:“不知诸卿饿了没有,朕可是饥饿难忍啦。现在,都来祭五脏庙吧!”
听皇上把吃饭说成是“祭五脏庙”,来宾们都是哄然大笑,奉旨吃喝,这事可是难遇,马上偏殿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当然不能忘了主人,从李茂贞开始,各路诸侯和使者,陆续过来给皇上敬酒。等到刘玢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喝的开了。
“刘玢,你看梨园在唱戏,想不想也来唱一段?”
李存勖对刘玢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也是个戏迷,的确经常登台表演,只是今天这个场合,身份的制约、皇宫的规矩,都让他不敢造次。
“圣人,臣怎敢喧宾夺主?”
刘玢不过是谦虚推辞而已,李存勖却听进去了。
“你怕喧宾夺主?甚好,朕是主人,朕先来!”
听到堂堂皇帝竟然要登台表演,李嗣源、李从珂、史建瑭、石敬瑭、李嗣昭等一大批武将都傻了眼,而任圜、孟知祥、郭崇韬、李知柔、冯道等文臣也面面相觑。
皇帝本人粉墨登场,旷古未闻啊。
安重诲赶紧抢上一步:“圣人,敬新磨他们没有准备皇上登场的节目啊。”
意思很清楚,圣人您没喝高吧?要不咱们还是看戏得了?
敬新磨也连忙跪下说:“圣人,臣等立刻上演《天王伏虎》,不知圣意如何?”
李存勖乜斜了他一眼:“甚好,即刻演天王伏虎,朕本色出演,就演那个伏虎的天王!”
敬新磨心里一沉,知道自己闯祸了。
《天王伏虎》里面,扮演天王的一直是郭从谦,自从被打发去振武军之后,另外选的这个伶人,演艺已经不如郭从谦,最关键的,是这个戏里面,天王不但要扮相英俊潇洒,而且要武功,要真功夫,也就是“苍鹘”那一角,要能把扮演“猛虎”的敬新磨打得狼狈不堪。
皇上肯定演不了。
见皇上这边出了问题,任圜赶紧上前解说。
“圣人,臣也是嗓子痒了,想把圣上写的《军歌》唱一唱,也好让来宾们精神一振。不知圣意如何?”
应该说,任圜这个主意不错,既能进一步宣示唐军的强大,也能坚定各藩国求降之心,这与大朝会的主题,可说一脉相承。当然,更主要的,是不着痕迹地把皇上登台表演的想法转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