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放低了许多,“害,这么给你说吧,好像是得罪了人了,人家不让查的事情他偏要查,人家给了他一个罪名就让他下大狱了。啧啧,再放出来回来人就更古怪了。”
“也没有成亲?”
“听我娘说年轻那会有媒人登门来,可他就是不乐意,就没成。现在就跟他爹七十岁的老爹一块过日子。”
男人叹气,“你说怪可怜的,又脾气怪,我们平日里也不敢招惹,也就是过年朝他买个对子贴,买几幅字。”
霍君安大概明白了,谢过回头跟沈晚娘说了清楚。
沈晚娘也唏嘘了,这么一个人如此正直又真才实学,要是拿不下来给小辰当夫子实在太可惜了。
“君安,今儿几几呀?”
“今儿是初六啊。”
“才初六,人家说他初一十五才出来,那咱们再等一等岂不是过年了。”
沈晚娘想了想,又拍门叫了起来,“陆先生,你开开门好不好,我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求你帮忙啊。”
说着她便改上了哭腔。
“唉,我的命苦啊,打小没爹没娘,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十三岁的时候被我那恶毒的婶婶从南方卖到了北方。如今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老家的姐姐姐夫,就想给他们写封信报平安。”
沈晚娘抽抽搭搭,“陆先生,算我求你了,我大字不是一个,能否求你帮我写一封家书啊。”
“……”霍君安爷俩在一旁看着直吸气,这沈晚娘样子也太逼真了吧。
里面果然有了响动。
还是那浑厚古怪的声音,“找别人。”
“陆老先生,可我这都来了,人家都跟我说你的文采是镇上最好的,我怕别人骗我给我写错啊。我也不会打搅太久,就当卖字给我行不行。”
里面好一会儿终是有了脚步声。
沈晚娘赶紧示意霍君安爷俩撤退。
毕竟第一次来她先了解了解情况就很好了。
门打开的时候,正好霍君安和霍辰已经躲在角落里了。出来的是一个穿着清贫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模样的人。
但他一双眼睛十分亮堂清澈,那亮堂的就连小孩子都比不了。
人有异相,必有异能。
沈晚娘更心动了,继续刺ji泪腺流眼泪,“陆先生,我可以进来嘛。”
陆莫焉没说话,转身往屋里走。
沈晚娘识趣的赶紧跟了进去。
屋里的摆设更为简单清贫,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坐罢。”陆莫焉冷冷说道。
“谢老先生。”
接着陆莫焉便取出了纸和笔坐在了沈晚娘的对面。
“说罢,给谁写,都写些什么。”
“啊,写给我姐姐姐夫。姐姐啊,我们已经七年没有见面了,我从一开始不适应北方的寒冷现在已经口音都和这里的人一样了,你和姐夫过得好吗……”沈晚娘信口瞎掰。
毕竟念书的时候她也没少看那些琼瑶苦情狗血小说。
她说的动容哭哭啼啼,陆莫焉倒是没有任何表情,他用简单平白的辞藻把沈晚娘那些啰里啰嗦的话叙述了下来。
虽然一双老手干枯甚至开裂了,可写出来的字却是力透纸背,颜筋柳骨。沈晚娘还是第一次看见人写出这么好看的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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