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飞见情势峰回路转,原来老乞丐刚才中毒的情形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根本一点事都没有,不由得大喜若狂,又直感到哭笑不得。
虽然一路行来,他早已经领教过老乞丐滑稽如顽童般的脾气,可他万万也没想到,在这样要命的场合,老乞丐竟还不忘搞恶作剧,甚至还把他给瞒在鼓里,害得他提心吊胆了老半天。
盛连福则是瞠目结舌,绝不想到,以老乞丐的身份之尊,竟然跟自己开了个这么恶劣的玩笑。
这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笑啊啊啊!!!
盛连福心中暗自抓狂,死死盯着老乞丐,有些神经质的喃喃念叨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定是假装没事唬我的,就算洪长老你号称大肚葫芦,可吞山河,但那说的也只是食量大,不代表洪长老百毒不侵,何况洪长老方才吃下的,可是来自五仙教的秘方巫毒散,怎么可能仍然浑若无事?”
“原来你在酒菜中下的毒药是叫做巫毒散么?”老乞丐好奇的望着他,眼中满是浓浓的求知欲,“这种毒药发作之后,究竟是什么样的?跟我刚才演的一样么?”
盛连福一怔,旋即脸色变得一片铁青。
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了,老乞丐方才的表现,或者说是表演,居然跟刘琪中毒的症状,一模一样。
很显然,老乞丐的表演,完全就是参照了先前刘琪中毒时的情状。
可问题是,刘琪中的毒,也不是巫毒散啊。
“算了,懒得问你,我还是自己等着看叭!”老乞丐见盛连福迟迟不吭声,也不继续追问,而是一边笑眯眯啃着鸡腿,一边上上下下盯着盛连福看个不停。
盛连福一怔,旋即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可心下又难免抱着一丝侥幸,颤声道:“这不可能,以我的下毒功夫和眼力,洪长老不可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巫毒散剧毒反逼回来…”
“嘿嘿,”老乞丐笑道:“你既然知道老头子号称大肚葫芦,可吞山河,却不知道老头子原本的外号,是叫做气吞山河么?气吞山河,既然可以吞,自然也能吹出去的嘛!你撒过来的粉末,我悄悄吹了回去,全部落进了你自己的嘴里,难道你方才就没尝出味道么?”
盛连福终于勃然色变。
巫毒散之所以厉害,就在于它无色无味,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得到老乞丐的提醒,盛连福也终于想了起来,他在弹出巫毒散粉末的时候,当时嘴里确实突然有种微微的异物感。
但他只以为,那是老乞丐和万飞从房梁上下来,无意间带下的灰尘,落进了嘴里,却哪里想到,原来竟是如此要命的玩意儿。
何况,倒在地上的两个小弟,也足以证明,老乞丐并没有在胡吹大气。
方才两个小弟手掌对着房梁的阴影处,暗中扣动机关,结果头顶却突然传来一阵劲风,差点把破庙里的火把都给吹灭了。
此刻想来,那多半就是老乞丐以无上气功,吐出一口真气,将两个小弟所发射的暗器,吹了回来。
两个小弟自己消受了淬有剧毒的暗器,自然是哼也没哼一声,就当场挺尸了。
想到这里,盛连福早已是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再不敢存有半分侥幸,连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刚想要拔开瓶塞。
老乞丐突然‘啵’的一声,吐出一根鸡腿骨。
只见那鸡腿骨去势好快,破风声呼啸作响,威力几乎不弱于强弓劲弩所发出的箭矢。
噗!
盛连福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到膻中一麻,已瞬间气力尽失,手上的白瓷小瓶拿捏不住,掉落而下。
老乞丐再次张口,对准掉落的白瓷小瓶,猛地长吸了一口气。
只见那白瓷小瓶好像收到无形的力量牵引,在空中划过一道弯曲的弧线,斜斜投向了老乞丐摊开的手掌之中。
老乞丐托着白瓷小瓶,放到眼前打量半晌,笑眯眯的揣进了怀里。
盛连福面如死灰,身体动弹不得,只能低声哀求,“洪长老饶命,小人知错了…”
见老乞丐笑眯眯的啃着烧鸡,并不理会自己的哀求,盛连福也知道,自己今日恐怕绝无幸理,突然话锋一转,换了说辞,“小人触犯帮规,愿受帮规惩罚,求洪长老赐予解药,以执法堂长老的身份,堂堂正正以帮规将小人正法。”
“咦?你竟然宁肯受帮规惩罚,也不想受巫毒散折磨之苦?”老乞丐微微一怔,旋即好奇心大起,笑吟吟道:“老头子早听人说,巫毒散的毒性,其实倒不算是一等一的厉害,发作起来也没有一般毒药那么迅速,但在南疆一带,却令人闻风丧胆,盖因这种毒药一旦发作,会让中毒者尝尽世间最恐怖的痛苦折磨,生不如死,且中毒者因为丧失全部气力,就连想要自尽都有所不能,要痛足了三日三夜,才会全身溃烂而死。与之相比,凌迟都算是小儿科。”
“不过,”老乞丐打量着盛连福,笑得异常开心,“老头子虽久仰巫毒散的大名,却还从未亲眼见识过这种毒药发作的情形,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啦!”
“格格格…”盛连福不知道是太过恐惧,还是体内剧毒已经开始发作,牙齿打架,身体微微颤抖,颤声道:“洪长老,您身为执法堂长老,不用帮规惩处我,却用毒药毒杀我,莫非连您自己都不愿遵守帮规了么?”
“没有啊!”老乞丐一脸惊奇,故作疑惑道:“我哪里有不遵守帮规啦?毒药不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老夫充其量就是见死不救而已。按照帮规,丐帮弟子凡有见死不救者,三年内不得升迁。放心好了,我会给自己记上这一笔的,唔,老夫身为执法堂长老,本该以身作则,如今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那就五年不得升迁吧。”
盛连福顿时无言以对,无语凝噎。
老乞丐身为丐帮的执法堂首席长老,本就已经是升无可升。
毕竟,他要再往上升,那就只能造反自己当帮主了。
不得升迁的期限是三年,还是五年,对老乞丐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两位,且先别忙着走。”老乞丐啃着鸡腿,突然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的说道:“老头子还有一份大礼,要着落在两位的身上呢。”
正背着同伴,悄悄往庙门口摸过去的刘丰,不由身体一僵,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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