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正在痛揍小胖墩,一巴掌呼过来,却直奔着冰酥而去了,不由吓了一跳,轻呼一声‘哎哟’。
他本以为,这一下猝不及防,李青云手中的冰酥多半要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
谁知他手掌明明没碰到什么东西,却突然感到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的抬肘向上弹起,与冰酥擦肩而过。
陈子昂一脸迷惑,有些惊疑不定。
他直觉方才多半是李青云暗中捣鬼,可他明明又看得清楚,李青云方才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啊。
小胖墩鼻子嗅到一股清甜的香味,却因为泪眼婆娑,看不分明。
他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定睛望去,不由大喜,“李叔叔,这是给我的吗?这不太好叭?”
他说是不太好叭,却直咽口水,眼睛死死盯着冰酥,拔不出来。
“这个、这个,”陈子昂挠了挠头,“青云你这样子搞,可算是怎么回事嘛?”
他送小鲤鱼冰酥吃,本来是真心实意,为小鲤鱼病愈而感到开心。
可没想到,李青云转头就还了回来。
这让陈子昂难免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因为他知道老同学的经济状况,这样一搞,他岂不是无意中给老同学加重负担了么?
好在他转念又一想,老同学都买下了那么大一块地,用来扩建武馆,早就今非昔比,应该是不缺这点小钱了。
想到这里,陈子昂就顿时又有些失落了起来,怅然若失,他对老同学的心理优势,又少了一个。
李青云没有理会陈子昂的纠结,笑着将冰酥硬塞到了小胖墩的手里,“你现在也有冰酥吃了,就快别哭啦!”
“谢谢李叔叔。”小胖墩犹自‘梨花带雨’,道了声谢,接过冰酥,美滋滋的舔了一口,乐得眉开眼笑,却浑不知刚才哭得太凄惨,鼻涕都快滴到了冰酥上。
陈子昂见儿子如此邋遢,又有些不得劲了,正想开口呵斥,却见儿子突然扬起头来,望着李青云,冷不丁说道:“李叔叔,你给我当爹爹吧!”
“啥?”李青云愣住了。
再看陈子昂,更是气得脸都涨红了。
小胖墩斜睨了他爹一眼,“还是李叔叔对我好,从来不打我,还给我买冰酥吃,不像我爹,是个穷鬼,不舍得给我买好吃的,天天就知道打我。”
陈子昂气得胸膛都快炸了,当场就要抽出裤腰带,吊打这个不孝子。
不过,有人比他更气。
小鲤鱼怒不可遏道:“好你个陈大,刚才要不是我让爹爹救你一命,你都已经被陈伯伯给打屎了,没想到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想跟我抢爹爹?”
小胖墩便有些心虚,尬笑道:“嗬嗬嗬嗬,小鲤鱼你别生气嘛,我刚才是说着玩的,不是要跟你抢爹爹…”
陈子昂这才表情微微一缓,心说小兔崽子开玩笑不知道好歹,这种糊涂话也是能随便说说的?
只见小胖墩眼珠转了转,突然又道:“不过,小鲤鱼你没有娘亲,要是李叔叔成了我爹爹,我可以把我娘亲分给你一半…”
小鲤鱼一怔,居然颇有些心动的样子。
陈子昂陡然瞪大双眼,怒目圆睁,脸孔都有些扭曲了,一伸手就拧住了小胖墩的耳朵,“小畜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看来今天非得好好修理你个小畜生一顿了…”
好家伙,小胖墩眨眼间又掉级了,从小兔崽子变成了小畜生。
陈子昂这一拧,多少是带了点恩怨的,下手颇重。
小胖墩当场就疼得杀猪般惨叫起来,踮着脚尖,被老爹牵牲口一样,拉了出去。
李青云也抱着小鲤鱼,跟着走出店外。
“李馆主?这么巧,我正找你呢…”
突然,路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青云循声望去,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连忙冲来人打了声招呼,“熊捕头,你找我有事?”
“熊捕头。”陈子昂正准备好好教训小胖墩,见到来人,犹豫一下,终于松开了手,抱拳说道:“在下陈子昂,见过熊捕头。”
小胖墩如得大赦,捂着通红的耳朵,鬼鬼祟祟想逃跑。
来人正是熊捕头,他听到陈子昂的招呼,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瞥了一眼小胖墩,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恍然,“原来是陈馆主,失敬失敬。”
“熊捕头客气了。”陈子昂道:“那天犬子走失,听说还劳烦熊捕头大半夜外出找人,一直没机会当面对您说声谢谢。”
“哈哈,人是李馆主找回来的,你要谢就谢他吧。”熊捕头摆了摆手,并不居功。
何况,他也知道,陈子昂这么说,只是跟自己客气一下而已。
那天晚上,在外面找人的是他,人情却早被上司领了,却哪里有他们这一帮喽啰的事儿。
熊捕头简单跟他寒暄几句,转头看向李青云,问道:“李馆主,你堂兄李鹏飞,今天有上这边来过么?”
“没有啊。”李青云有些茫然,“怎么啦?”
熊捕头抬起手来,掌中放着两根‘铁尺’。
这是衙门捕快的制式武器,主体似尺,上粗下细,握柄两侧有向上弯曲的旁枝,末端是钝圆头。
只不过,这两根铁尺的主体弯曲,几乎扭成了麻花,一看就是有故事的。
李青云看着铁尺柄的末端,刻着‘李鹏飞’三个字,皱眉道:“这是大哥的兵器?看痕迹似乎是徒手为之,这出手之人,内功修为很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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