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请息怒,侄儿知道错啦。”梅轻鸿不敢躲避,缩着脖子任打任罚,口中连连求饶。
“你方才已见识过逍遥游拳法,是否以为青云兄弟技止于此?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梅念卿冷笑道:“青云兄弟剑掌双绝,逍遥游拳法虽也是一门极为上乘的武功,可相比他的另一门掌法,却又不值一提了,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远,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哦?”梅轻鸿有些惊讶,眼中亦有一丝狐疑。
逍遥游拳法至少也是镇门级的武技,能比之强到天差地远,不可同日而语的地步,难道是镇派级、甚至镇宗级的武技?
这怎么可能呢?
他虽自小离家,远在中州学艺,可隔三差五也会回来探亲。
归禾城若真有这种级别的武功,真有这种级别的高手,他不可能从来没听说过。
“罢了,虽有些丢人,可若不对你说清楚,我真怕你个傻小子,以后又在青云兄弟面前犯浑,”梅念卿见他不信,眼神闪烁,终于咬了咬牙,将他当日与李青云交手的经历,讲了一遍,最后脸上犹自带着几分余悸的说道:“非是四叔夸张,青云兄弟那一招亢龙有悔,实在是可畏可怖,四叔我有生以来,都从不曾见识过如此刚猛、如此恐怖的武功…”
梅轻鸿直听得瞠目结舌,亦感到深深的不可思议。
四叔的武功如何,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实难想象,究竟是何等样的掌法,威力大到让四叔都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闭目待死,甚至时隔大半个月,回忆起来仍是一脸的后怕。
梅轻鸿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什么,喃喃自语道:“却不知道,降龙十八掌跟那人比起来又如何?”
“什么?”梅念卿一怔,眼神有些狐疑,“你说跟谁比?莫非你曾见过能与降龙十八掌相提并论的掌法?”
“呃…”梅轻鸿犹豫了一下,“能不能相提并论,这我倒是不太清楚,毕竟,我也没亲眼见过李馆主的那一招亢龙有悔,到底是何等刚猛、可怖,但以我之见,李馆主掌力虽强,却未必是我所见那人的对手。”
梅念卿斜睨着他,自然不信。
“这件事本来是我师门的隐秘,按理是不该对外人说的,但四叔却不是外人,何况…”
何况,梅念卿作为长辈,都没有顾虑自己的颜面,先说了自己的丢人之事。
梅轻鸿又怎么好意思,为了顾虑师门颜面,三缄其口。
不过,在说之前,他还是先叮嘱了一下四叔,“四叔先答应我,听了我师门的秘密,千万不要去外面说,否则让师父、掌门师伯知道,侄儿可就惨啦。”
“四叔岂是多舌之人?”梅念卿有些怫然不悦,但见侄儿双手合十,一脸恳求,他还是捏着鼻子,做出了保证,“好吧,我答应你,绝不向外透露关于你师门的秘密。”
梅轻鸿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
“你这下可以说了吧?”梅念卿催促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什么样的掌法,竟能与青云兄弟的降龙十八掌相提并论?”
“是这样的,掌门师伯有个弟子,叫做高珏,为人方正,素有侠气,”梅轻鸿说道:“不久前,高师兄遇到有人作恶,一怒之下,仗义出手,谁想却失手将人打死,对方的师长,便找上了韦陀门,要讨回公道…”
梅念卿听到这里,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忍住了。
江湖门派,大多护短。
就算门下弟子作恶,也往往只能是由师门自己清理门户,容不得外人插手。
那恶人的师长,找上韦陀门,讨回公道,看似蛮不讲理,其实并不算违背江湖规矩。
只是梅念卿毕竟身为公门中人,对于这种事情,自然就有些看不过眼了。
“那人形容枯槁,身材枯瘦,看上去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了,”梅轻鸿回忆着当日的见闻,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可他的一身武功,却当真是骇人听闻,强得不像话。他上来就说,他只出三掌,只要韦陀门能接下来,此事就一笔勾销…”
“唔。”梅念卿点了点头,低声道:“这人虽有些是非不分,倒也并非全然不讲道理。”
梅轻鸿却苦笑了起来,“四叔,你是否以为,那人提出的条件,是在刻意放水?”
“咦,难道不是?”梅念卿微微一怔。
“自然不是。”梅轻鸿眼中满是震骇,叹道:“那人确实只出了三掌,可我师父、师伯、掌门师伯,连续换了三个对手,也没能完全接住,只是分别与那人对了一掌,便均被震成了重伤。那人临走之前,出手打断了高师兄两条腿,说是小惩大诫。师父他们眼睁睁看着,皆是噤若寒蝉,不敢阻拦。”
“什么?”梅念卿骇然道:“那人只出三掌,便将你的一众师父、师伯震伤,岂非意味着,仅他一人,便足以横扫韦陀门了?”
“谁说不是呢?”梅轻鸿叹道:“那一段时间,山门里面是一片愁云惨雾,气氛真是说不出的凝重。我在门中实在难熬,恰逢清明节,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回来扫墓,一直待到现在。”
“原来如此。”梅念卿斜睨他一眼,“我说你怎么一直赖在四叔这里,迟迟不肯回去。”
梅轻鸿讪笑不已。
“韦陀门有三绝,掌、剑、棍,”梅念卿想了想,说道:“你师父和几位师伯,虽各有精通,但掌法上的造诣均是不弱,却连那人一掌都挡不住,足见那人掌力之强横。如此说来,那人的掌法,恐怕已不在青云兄弟的降龙十八掌之下。”
梅轻鸿闻言,不由心头一震,满脸吃惊的望向四叔。
他没想到,四叔都已知晓了那人的厉害,竟仍对李青云的降龙十八掌,如此推崇备至。
莫不成四叔是以为,李青云也能与那人一般,单枪匹马,就可以横扫了整个韦陀门?
梅轻鸿回想一下,在青云武馆的所见所闻,实在难以将那个一脸和气,温润儒雅的青年,与四叔口中,掌法刚猛无俦的绝世高手,联系在一起。
梅念卿突然问道:“说了这么久,你所说的那人,到底姓甚名谁?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当时去的晚了,没听到那人自报名号,只听掌门师伯叫他计使者,”梅轻鸿有些茫然,摇头道:“后来见门中气氛一片愁云惨雾,我也不敢瞎打听,不过…”
梅念卿连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那人一身黑衣,衣服有些破烂,表面打满了补丁,”梅轻鸿表情有些古怪,“看上去就、就活像是个叫花子。”
“叫花子?”梅念卿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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